下页小说站

第46页（第1页）

我面前的女人，是刚才开车那个吗？为什么会如此如此地像她？虽然她比她要高，她的香水，也比她的浓烈许多。但她们的感觉，真的太像太像了。她身上传来的味道到底是香水还是酒精？我已经分不清了。我有些晕晕乎乎，耳朵发烫，脸颊冰冷。我想我是旧病复发了。就在这个如此莫名其妙的冬日。一个名叫毒药的几乎陌生的男人，和他屋子里我素昧平生却和当年的林果果有着同样神色的不知名的女人，让我有神经错乱的危险预感。这个家很特别，跨进门槛就是堂屋，室内大而空旷，只在正中有一张小圆桌。紧挨着四周墙壁或许有些陈设，可是却通通蜷在阴暗的角落里不见光，根本分辨不出那是些什么家什。小圆桌上此刻正开着一台小火锅，里面的水已经咕噜咕噜的烧开了。蔬菜和冷冻羊ròu满满当当的挤在小火锅四周，热气直直的往上蒸腾，好像屋顶上安着一个巨大的吸盘。我嗅到了阔别十年的，只属于老宅屋内高耸的发霉木柱的味道。我忽然慌张起来，转身就要往外奔去，却被毒药一把扯住：&ldo;马小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姐姐，她叫夏花。&rdo;夏花当我不存在，她把袖子高高的挽起，坐到小圆桌旁边，捞起一大盘豆腐，用筷子把它们通通拨进锅内。我的眼光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她，看她样子好像已经饿得不行了。刚才那条吓住我的狗，就那样很温顺的趴在她的凳子旁边。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一只狗，起码有半人高，通体是乌黑油亮的毛发，连趴着的样子都很震慑人。&ldo;来吃吧。&rdo;她已经用筷子夹起一块刚刚滚过开水的豆腐放在唇边吹气，不知道在跟谁说话，&ldo;饿死了，要不是去接你，老娘早吃饱了。&rdo;&ldo;一起来。&rdo;毒药拉我一把。我本该推开他，直接走出去。就像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他会把东西还给我的谎言。可是又可是的是，我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又一次身不由已地跟随他，坐到了小圆桌旁。这样，我就可以看她看得更仔细一些了。哦，她们连吃东西的样子都那么像。她面前放着一个盛着半碗辣椒油的碗，所有刚刚烫熟的蔬菜都浸在辣椒油里，然后被送进嘴里。她嘴角蘸着酱料，但她不抚去它。她连饥饿的样子都这样专心致志，眼里只有食物。哦，天，她们连拿筷子的手势都那么相象。我震惊之余，只见她不知从地上还是哪里摸出一个扁扁的酒瓶，仰脖灌下其中液体。浓香的白酒味道，刺鼻得我几欲落泪。我从来都没有这样在别人家里吃过饭，更别说在一个陌生人的家里。我把一切危险都置之于脑后，只想贪婪地靠近回忆，哪怕是一小会儿，一小小会儿。我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愚蠢，我只是一样的无能为力。&ldo;又是天中的？&rdo;夏花斜着眼看了一眼我的校徵。我当然明白那个&ldo;又&rdo;字的意思。&ldo;我不是他女朋友。&rdo;我看着夏花，认真地说。&ldo;你为什么不做他女朋友？&rdo;夏花呵呵笑着说，&ldo;是他不够帅还是他太坏？&rdo;她笑着继续灌酒，然后把酒瓶递给旁边的毒药。&ldo;她还没通过我的过关测试。&rdo;毒药自恋地说。好吧，自恋是醉不是罪，我当他疯了而已。我一直笔直的坐在座位上没有移动，当然也不可能吃任何东西。这是黄昏向黑夜过渡的时分。这是马卓灵魂出窍的时分。我曾见过林果果喝这样的酒，那夜她酩酊大醉，是阿南和我扶她回家。她倒在客厅的地板上，喃喃自语：&ldo;居然有能让我醉的酒，真是怪事。&rdo;后来阿南告诉我，其实她并没有醉，她心情不好，是在装醉而已。她是个天才，就连装醉，也是一流。可惜红颜薄命。我拼命揉了揉自己发红的鼻子，强迫自己要镇定。毒药把酒瓶伸到我面前，说：&ldo;你呢？来点儿？&rdo;&ldo;我不喝酒。&rdo;我说。夏花摇摇头说：&ldo;你看她的样就不能喝。&rdo;&ldo;金佛。&rdo;我没有搭他们的话，而是继续重申我的目的，&ldo;请还给我。&rdo;&ldo;cao！&rdo;我听到他轻声骂了一句，然后他再次把酒瓶递到我面前，挑衅地说道：&ldo;干了它，我们再说别的话。&rdo;我看了看酒瓶，里面还有大半瓶酒，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我接过酒瓶，站起身来，一饮而尽。然后我把空酒瓶放到桌上，看看一旁大口灌酒面无表情的夏花，看着一脸惊讶却同时在坏笑的毒药，又看着那口沸腾的火锅，大声地对他们说：&ldo;那个金佛是我们班一个男生的。那是他妈妈送给他的最后一件礼物。因为，他妈妈已经死了。所以，请帮忙，还给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