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校长打开课桌的那一刹那,颜舒舒扶住桌角的手攒成了拳头。可是所有人惊讶的是,桌肚里除了颜舒舒的书包,几本漫画书和一些散落的参考书,什么也没有。那一刻,全班同学都看着颜舒舒被掀开的桌肚,惊讶不已,当然也包括她自己。校长皱着的眉头终于慢慢松开,他轻轻地放下了掀起的桌板,转身看了看表情极度不自然的颜舒舒,什么也没说地走出了教室。校长走出教室后不久,上课铃就重新打响了。大家都跟没事人一样继续上课,只有颜舒舒着急地寻找着自己的那包东西。她把自己的名牌书包那无数个拉链都拉开,搜了又搜,焦急不已。我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胳膊,在我的笔记本上写下了四个字:&ldo;在我这里。&rdo;她恍然大悟,偷偷地笑了。&ldo;以后小心点。&rdo;中午吃饭时间,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我把她的东西还给了她。她带着一种又感激又迷惑又羞愧的眼神看着我,接过了她的东西。那天下午第一堂课是政治课,颜舒舒一个人低着头忙了整整一节课,直到又一次下课,才慢慢推过来一张彩色的字条。&ldo;谢谢你。以后如果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就尽管提啦~&rdo;她在这两句话认真写上去的话旁边,画了一个穿着军服的小女孩,站得笔直,做着一个敬礼的手势。那个女生有着短短的头发,脸颊上飞起两朵红云。看得出,她很费心思。一定是为了表达她内心的感激,才这样苦思冥想的吧。这反倒让我觉得过意不去。我决定原谅她。再说,我从来也就没有要讨厌她的意思。我看着她说:&ldo;还真想请你帮个忙呢。&rdo;她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说:&ldo;哦啦。说!&rdo;然后她的手臂弯过来,亲热地挽住了我的。我却还是非常的不习惯,终于借故推开了她。她并不介意,而是眼睛看着教室的天花板,用播音员的口吻说了一句话:&ldo;马卓,你真牛逼。&rdo;十岁的时候,我已经早早懂得&ldo;宿命&rdo;的道理,但我从没放弃过与之的抗争。我不服输,不认命,我一直相信努力会有好的结果。但遗憾的是,一直到后来许多许多年过去之后,我却仍然不懂得,抗争&ldo;宿命&rdo;原来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就像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遇到那个叫&ldo;毒药&rdo;的男生,他仿佛一直蛰居在那里,等着有一天以迅疾无比的速度径直闯入我的生命,就像一只蚂蟥,在我还没意识到痒的时候,已经被他饱食鲜血,当我想到要对抗他的时候,他却从我的身体里剥离,只把深重的疼痛留给我,这简直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天是周末。秋天的阳光像层鸡蛋清,把我的皮肤晒的滑滑的,我的心情出奇的好。颜舒舒依言带着我,去一个叫&ldo;华星&rdo;的大市场给阿南买鞋。&ldo;两千块的eo,我三百块内准搞定!&rdo;颜舒舒得意地说,&ldo;买好了你拿着到大商场eo专柜对一对,保证看不出任何不同。&rdo;我不懂得什么叫eo,也不懂两千块和三百块到底哪个更靠谱。只要鞋好看,阿南穿着合脚,就一切ok。出了校门不远就是二十九路公交车,我们快走到公车站的时候,颜舒舒忽然抓着我的手臂轻声尖叫起来:&ldo;呀,毒药!毒药!&rdo;我不明白地看着她。她手搭凉棚张望一阵,附到我耳边来,神秘地说:&ldo;看前面那个男生,哦,你看他帅不帅,你看他的帽子,是vd的,你看他的手表,卡地亚,你看他的鞋,gui的,他的裤子,ck的。哦,天啦,全是有品质的!他就在附近的技校读书,我们学校好多女生都迷死他了,难道你不知道吗?&rdo;我当然不知道。不得不承认,除了课本,我知道的东西实在太有限了,来这里读书快两个月了,我还是第一次上街呢。颜舒舒的眼神里充满了对他穿着的崇拜,她拉着我,飞快地走上前去,还念叨着:&ldo;走,我们研究研究去!&rdo;公车还没来,我们和那个叫&ldo;毒药&rdo;的男生并肩站在了一起。他好像歪过头看了我们一眼,不过他戴着帽子,我并没有看清他的脸。颜舒舒站在我的左边,她一直凑着脸想看清楚他的鞋。不自觉地,我换到了颜舒舒的另一边,可是不知道为何,他却也跟着我移动了过来。也许是错觉吧,我甚至还听到了他轻轻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