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后有些恍然,她又想到姜家与萧凌的关系,心中突然豁然明朗。
思及此,萧太后待她更为亲切。
“你方才是说想和离对吗?”太后问姜浈。
姜浈颔首应是。
萧太后了然:“既然如此,哀家助你和离。”
姜浈颇觉意外,她愣了一瞬,随即立即跪谢太后恩情。
她内心其实并不相信堂堂太后会在意与自己毫不相干之人的私事,便只当是她的随口一提罢了。
“姜氏,你之后若遇着难处便只管与哀家说。”萧太后和气道。
姜浈不料太后如此说,一时受宠若惊,不知如何回复。
萧太后叹了声,继续道:“哀家如今老了,对诸事都力不从心。人老了,便喜欢着追思过去的人与事。哀家甫一见着你,便觉你十分面善,有故人之姿。她教过哀家绣艺,哀家唤她宛娘。”
姜浈手一抖,轻道:“可是扬州人士,姓顾名宛,极精绣艺。”
太后因着思念故人,一时激动,打开了话闸子:“正是。哀家还未出阁时,她便来萧府教授绣艺,哀家便将她视作自己的亲姐姐。宛娘来到萧府于我是一件幸事,于她却是不幸的开始。她在萧府遇见了如今的燕王。萧凌一向便是如此强势。他全然不理会宛娘是有夫之妇,与她纠缠不休。后来,我便听说宛娘郁郁而终了。”
萧太后原本陷入了回忆之中,并未留意到姜浈怪异的神情。语毕才发现她颇不自然的神情。
她突然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方才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哀家如今人老了,神智也不清楚了。一时思念故人,颇为激动,便说了些胡话,你别往心里去。对了,你是如何识得宛娘的?”
姜浈艰难开口道:“太后娘娘,她是妾身的娘亲。”
太后未曾想到这层关系,一时错愕。她如今确是对从前的事记不太清了,经姜浈这么一提醒,她记起宛娘是姜家之妇,正是姜显仁的正妻。只是宛娘当时还未生育,自己遂对姜浈竟无半点印象。
萧太后遂由此生了许多感触。
她如今被这高高的宫墙困着,过去那个恣意明媚的少女萧琰早已死在了无边无际的政治斗争中。天家没有亲情。正是如此,如今的她更感宛娘待自己情谊的可贵之处。她由眼前的姜浈思及已故的宛娘,又忆起宛娘陪伴着她的少女时光,那许是她一生中最为快乐的日子了。她出身高贵,与她来往的人要么便是趋炎附势之辈,要么则是待她小心翼翼,不敢得罪她半分之人,唯独宛娘待她如亲妹妹一般,她给予了自己无尽的耐心与温情。她自小便接受着规训,可宛娘会在世家夫人的聚会上拉着她溜出去散气,也会在元宵节的夜晚偷偷带着她去街上买花灯。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思及往事,萧太后不禁大为悲恸。
是了,她泪眼朦胧间瞥到姜浈的面容确有几分肖像宛娘,她早应想到的。萧太后再打量了番姜浈,又品出些不对劲出来。她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猜想,她面前的女子与姜显仁其实并不相像,倒是有几分肖像她萧家儿女。
“浈姐儿,你如今可有二九年华了?”
姜浈不解太后为何如此相问,只恭敬答道:“回太后,妾身今年正是。”
萧太后心下推算着,往前推十八年,好似恰是宛娘不堪萧凌纠缠,离开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