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班穿街过巷时,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的。
舅舅忙着清算各类尾款,舅妈也开始置办年货,还剪起了窗花。
翟淼跟着试了几剪刀,能把鸭剪成鹅。
许沁呢,安静玩上一会儿,弄出漂亮的蝶戏牡丹。她从小擅长手工,立体雕刻都行,何况平面画画。
翟淼只能叹气:“你这拿手术刀的,我比不了。我还是熬浆糊吧。”
舅妈把许沁拉到一旁,塞给她一张卡。
许沁奇怪:“这是什么?”
“焰焰他爸有套房子,他跟我们住一起后,房子就租出去了。房租都在卡里,这钱呐,焰焰二十岁的时候动过一次。后来八年,卡给我了,说是孝敬我们。我跟你舅哪要他给钱,都攒着没动呢。你们小两口过日子有的是地方花钱,拿着啊。”
许沁摇头:“我不要。”
旧的一年就这么结束了。
许沁关上储物柜的门时,心想。
她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清理收拾好了,钥匙cha在柜门上,走出去。
她再也不是急诊科大夫。
急诊室的走廊里,医生护士行色匆匆。
而她抽身成了一个旁观者。不知宋焰最后一次脱下消防服时,是否也是这种心qg。
好像圆满履职到了最后一刻,心安理得,却又有丝淡淡的失落。
许沁走出大楼,外头天高气清。她并没有回头留恋,因为宋焰在路边等她。
他背着个包,单手cha兜,站在一棵树下抽烟,表qg不甚明朗。
她从袋子里拿出一支药膏,朝他走过去。他看见她过来,将烟掐灭扔进垃圾桶,接过她手中的袋子,掂了掂:“东西这么少?”
“都提前放到门诊楼去了。”她拧开药膏,看一眼他的背包,“我记得你宿舍里东西很多。”
“打包装箱,让杨驰帮送回家了。”
她手指沾了透明的药膏,抹在他皲裂的脸上,伤痕一条一条。
他配合地微低下头,问:“破相了?”
“丑死了。”她说,“脸上伤不好,不许拍婚纱照。”
他近距离看着她的脸,忽问:“是不是觉得我不够爱你。”
她正给他涂药,手指一顿,先摇了摇头,再抬眸看他。
“许沁,那个关头,我只能做出那个选择。不是抛弃你。”
“我知道。”她点点头,“我懂的,真的。”
他有他的责任道义,她都懂。
她手指轻轻抹着他的脸,问:“你呢?”
“嗯?”
“是不是觉得我不知轻重,威胁你,还自私。”不等他回答,她立刻又道,“我本来就不是个高尚的人,本来就很自私,本来……”
他打断:“你这样,我挺喜欢的。”
她一下子不吭声了,忽然觉得什么都不必解释了。
那时候,是冬日的清晨,阳光稀薄,空气清冽。
街道上安安静静,空无一人。仿佛这座城只剩他和她。
“慢慢走回去?”他提议。
“好啊,今天天气很好。……街上也没人。”
“过年了,都在家里头玩。”
“气温是不是回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