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芙蕖恼恨的恨不能扑上去挖了他那双眼珠子,忽然听闻这句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正要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就见周厚元神色猛的一变,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宝宝身上,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擦过她的身子飞扑至床边,一把将宝宝抄在了怀里。
余芙蕖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将手放在宝宝的鼻子下方,突然反应过来,全身似都僵硬住了一般,止不住害怕的发起抖来。
她竟然疏忽至此!
不管是刚才那两个翻窗进来的登徒子还是现在,这么大的动静,宝宝怎么可能全无反应?
可直到周厚元将她抱在怀里,她也依然一动不动,双眼紧紧闭起来,小小的身子毫无动静的模样,看的余芙蕖目眦欲裂,连呼吸都忘记了。
“宝宝她……她怎么样了?”
周厚元原想冷嘲热讽一番,一抬眼见她抖的仿佛秋风中的落叶一般,一副想要靠近却又不敢的魂飞魄散的模样,到底没有往死里刺激她,“没什么大碍,不过是中了迷香。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只是让人睡的人事不知罢了。”
余芙蕖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骤然落回原处,胸口隐隐作痛,这才惊觉自己竟是好半天没有呼吸,深深呼吸几次,方才缓过劲儿来。只是双腿再也没有力气,就这么当着周厚元的面,毫无形象的瘫软在地了。
周厚元秉持着不看白不看,白看不吃亏的心理往那双白生生的长腿看了好几眼,方才抱起宝宝往外走,“为了安全起见,宝宝还是跟我睡。”
这一回,余芙蕖毫无异议!
……
周厚元走出余芙蕖的房间,脸色便冷了下来。
他冷眼看着跪在面前身形纤细的黑衣女子,面无表情,但那双眼睛却黑的吓人,冰的彻骨,那里面的浓黑似能漫溢而出,将人拖入深潭,生生溺毙!
“我交代过你什么?”他的声音却很轻,轻的仿佛像怕惊扰到了什么一般。
黑衣女子深深垂着头,只觉一颗心落入冰窟,连血都凝滞成冻,只余一阵又一阵的寒气席卷着整个甚至灵魂,彻骨冰寒。
“属下,未能保护好晋王妃,属下该死!”
她话音才落,便觉得空气中那本就冰冷的寒意似翻涌着要将她瞬间吞没,让她几乎跪都跪不住了。
夜空中,一条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落在黑衣女子身旁,“楼主恕罪,夜莺也只是担心楼主,是以方才才会暂离了晋王妃身边,还求楼主看在她待您一片忠心的份上,饶恕她这一回!”
“忠心?”周厚元冷冷一哼,“夜莺,我是不是早就与你说过,除了听命于我,执行我下达的命令,别的忠心,我并不稀罕?”
名叫夜莺的女子猛的抬起头来,一张清冷秀丽的小脸上满是决绝之色,“夜莺对楼主的心意,从前不曾变过,现在不会变,以后也不会更改!”
“既然如此,”看着眼前那张决然的面孔,周厚元神色未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顾一切豁出去的模样,淡淡道:“你就带着我不需要的忠心,离开万香楼,永远不要再回来!”
“楼主!”异口同声的惊呼。
“楼主,夜莺她无父无母,自小进入万香楼,您要赶她走,却要她往哪里去?”黑衣男子看一眼傻在当场的夜莺,急忙求情道:“还请楼主看在夜莺这么多年为您效力的份上,留她在万香楼吧!”
“我万香楼,从不留怀有二心之人!”周厚元说完,转身就走。
“楼主!”黑衣男子还欲再求。
夜莺却苦笑着拉了拉他的衣袖,“罢了,楼主做下的决定,什么时候更改过?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楼主竟真的能说撵我走就撵我走。我以为他对我……早知道是自欺欺人,却总也不肯相信。”
“夜莺,你先不要灰心,我再去求求楼主,你这一身的武艺,全赖楼主亲手指教,整个万香楼谁不知道?楼主现在不过是在气头上,才会撵你走,等气过了,定然不会让你离开万香楼的。”
夜莺的目光却幽幽的投向了余芙蕖的房间,“可你什么时候见过楼主这样紧张一个人?燕来,你说楼主他对晋王妃……有没有那种心思?”
“怎么可能?”燕来闻言,惊讶的合不拢嘴,“那可是晋王妃啊,是有夫之妇……不对,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楼主一向眼高于顶,怎么可能对那个寡妇生起那种心思?不可能,这绝无可能!”
夜莺又笑了一声,这回却是看向燕来,摇头叹息道:“你这木鱼脑袋——你没有看出来吗?最开始的时候,楼主并没有想要赶我走的。”
“咦?”燕来云里雾里都快被弄疯了,“这话又是怎么说的?”
“开始楼主并未因为我擅离晋王妃身边而生气,他气恼的是……”夜莺闭了闭眼,兀自苦笑道:“因我称呼她为晋王妃,楼主动了大怒。”
“诶?”燕来仍是不明所以,“可她的确是晋王妃啊,你又没有称呼错。”
夜莺终于忍不住,抬手敲了敲燕来的脑袋,没好气的瞪着他:“你可还记得,楼主交代我保护她时,是怎么说的?”
燕来捂着额头回想了一阵,终于想了起来,“楼主说的是,要须发无损的保护好余姑娘——可是,这不是瞧在那晋王妃与咱们表姑娘乃是至交好友的份上,再不然也是因为她是宝宝姑娘的娘亲的份上,楼主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吗?”
夜莺眼皮跳了跳,已经不想再跟这榆木疙瘩多说什么了,她站起身来,往周厚元的房间深深望了两眼,最后拍拍手,对燕来说道:“临走前奉劝你一句话,若想不落到我这样的下场,往后不要再称呼她为晋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