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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第1页）

袁寒云装作没看见段慕轩发红的眼角，看着窗外的绵绵细雨缓缓抽着烟。

咖啡厅里安静极了，偶尔会响起人的脚步声，灰白色的烟雾缓缓挡住了袁寒云的面容，而他的嗓音带着天生的薄凉：&ldo;好好待落旌，不要让我知道你欺负她，不然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我还有约，下次有机会再聊吧。&rdo;说罢，他站起身来拿起身后的长衫外套准备离开，闲庭信步的样子带着天生的风流不羁。

段慕轩在他离开时，缓缓说道：&ldo;我会的。&rdo;

袁寒云身形一顿，只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继续说道，&ldo;如果不是知道你是风月场里的老手，我会以为你喜欢阿落。&rdo;

袁寒云扶着红木栏杆静静地站立，经年的岁月像是墙壁上的灰一层层地剥落，最后沉淀在他的眼睛里，却毫无光亮准许透露。而下一刻，他戴上了呢帽，笑了笑：&ldo;大概只是同情。&rdo;

如果再不说，恐怕此生都再难言及了吧，可他还是轻飘飘地揭过了。

生时存心底，死后积坟墓，那是他无言的成全。

袁寒云走后，段慕轩静静地看着屋外缠绵的细雨，他听不清楚声音，但猜想应是尖锐的哨声惊起了教堂上栖息的白鸽子。

成群的白鸽呼啦啦地飞过天空，迎着上海的梅雨，白色的羽翼铺天盖地让人看了心生敬意，一种对和平的敬意。而白鸽飞过的天空依旧是暗沉沉的，浓墨般的云挤在一起透不出半丝光，隐隐有瓢泼的预兆。

上海之战外围争夺十分激烈，迫近市区就越打越忙了。几昼夜之间，解放军前进两百里，夺几县城，南北两路进攻部队分别逼进主阵地，钳制了吴淞要塞。战情越来越紧迫。

&ldo;即使能打上三个月甚至半年，孤单的一个上海，又有什么作为呢?&rdo;

&ldo;共军经受不起消耗，我们更经受不起。&rdo;

委员长临上飞机前，对手下的部将语重心长地说道，&ldo;留下这二十万精锐种子，来日方长，退为上策。克勤，上海撤退的事情就交给你了。&rdo;

汤克勤和其他军官朝他行了一个军礼，而委员长看向一旁一直沉默的段慕轩，不由得皱眉问道：&ldo;慕轩，你在想什么?&rdo;

段慕轩静静开口，说道：&ldo;我在想这场战争的意义。&rdo;众人不由得转头看向他，目光都是惊疑不定的。王奎昌害怕地瞟了一眼委员长的脸色，局促不安地站在队伍中。

然而委员长笑容不变：&ldo;你想这个时候投降吗?&rdo;

&ldo;我不是这个意思。&rdo;

段慕轩低声道，&ldo;中国在无休无止的战争中度过了一百年，我们是军人但也是这个国家与民族的一份子，停止战争为后世建立一个和平统一的国家不好吗?&rdo;

国民党中不乏理想主义者，而段慕轩就是其中的一个。

委员长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ldo;我还记得当年你站在我面前，大声说出进入宪兵训练的样子。我知道你们都被人打疲了，可是一旦松气，国民党就会被吃掉。慕轩，你是党国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苗子，而现在，你总不能看着它就这样毁在别人手里吧。&rdo;说罢，他递给汤克勤一个眼神，不待段慕轩再解释便转身上了飞机。

当飞机飞离后，汤克勤冷冷地瞥了段慕轩一眼，硬声说道：&ldo;我看你是被共|产党的人灌了迷魂汤了吧?还是打怂了怕了共|产党山沟沟里带出来的兵?&rdo;

段慕轩冷冷地看着他，汤克勤色厉内荏地说道：&ldo;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样直视长官?&rdo;

&ldo;如果你有胆子，要不你跟我换一下?&rdo;

段慕轩勾起一丝冷笑，反问道：&ldo;我来安排人员撤退你负责掩护?你敢吗?!还是说，你只是会做一些出卖恩师队友的无耻之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