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武器的杀手会被苏笛毒针所伤,随后不到一刻的时间,那几个厉害的敌人便全数倒地。就当解决了全部的人,小阙才想松口气时,苏笛的尖锐又叫小阙紧绷了起来。苏笛惊恐地喊着:「主上!」小阙一转身,就瞧见那被他们所遗忘的林袖儿已经站在柳长月面前,与他靠得极近。林袖儿开口,眼泪随着话语一起流了出来。「你……杀我父母……辱我清白……该……死……」林袖儿的剑横举在柳长月颈项边,小阙和苏笛看到这一幕吓得都快昏倒了,然而柳长月却只是静静地朝林袖儿笑着。「笑……什么……」林袖儿声音破碎,似乎太久没开口,连讲话都不顺畅了。「想杀我?」柳长月问。「对……杀……了你……」林袖儿眼泪不停地流。「你知道一般习武者对上杀手,败给杀手的最大原因通常是什么吗?」柳长月不咸不淡地问,仿佛架在他颈上的不是剑,丝毫没有惧怕的神情。「什……么?」林袖儿才一开口,电光火石之际小阙和苏笛只看见柳长月右手指尖一动,而后林袖儿竟然就倒到地上,睁着不敢相信的双眼嘴里「喀、喀」出声,而后身躯开始剧烈的痉挛,钻心刺骨的痛让他想要尖叫,但却又叫不出来。因为他的喉咙被开了一个大口子,伤口的颜色鲜红刺目,但却不知如何血被封住并未流出,而他就在这痛苦积累到最高之刻,带着恐惧之意,长大眼睛,死在三人面前。「出手太慢,失去先机。」柳长月说。他右手指尖夹着一片闪着暗蓝荧光的柳叶刀。是那一小片的刀划破了林袖儿的咽喉,更是那一小片刀上淬的剧毒,让林袖儿痛苦地死去。看着林袖儿瞪大双眼气绝身亡的模样,柳长月慢慢弯起嘴角,如同嗜血的修罗般笑了,笑得让人不寒而栗。柳长月对着已死的林袖儿说:「你爹想尽办法救你,你却想尽办法往我这里来。当你的愚蠢让你自己丧命,这也就怨不得谁了。」小阙看不出来,但苏笛却知道这一刻,柳长月很高兴。柳天璇一脉原本就是要完全绝了,才算报完仇。那日主子话中有话,放林袖儿一马时苏笛就明白了。主子早肯定林袖儿会再回来杀他,而他只保林袖儿当日一命,没保以后。当林袖儿真的自投罗网,主子也亲手了断了柳天璇最后一滴血脉,自是开心。+++++小阙看着死的凄惨的林袖儿,又想起在天壁山庄那几日,深深叹了一口气。「叹什么气?」柳长月明显心情愉悦。「冤冤相报什么的最讨厌了。」小阙收起了赤焰剑,回到篝火前坐下,看着苏笛烤得油亮的野山鸡说道:「虽然明知道这是他自找的,柳大哥不杀他死的就会是自己,但还是难受。」苏笛把一干尸体全往林子里面抛,回来听见小阙的话,撇嘴笑道:「小公子这样性格的人明明不适合江湖,却偏偏喜欢在江湖上踩踏。」「江湖……」小阙念了一声,静默了一会儿,才道:「小笛子知道什么是江湖吗?」「当然知道。」苏笛说:「打打杀杀的,就是江湖。有好东西抢过来占为己有的,就是江湖。」鸡烤好了,苏笛先用刀子切了只鸡腿给他主子,再切了剩下那只鸡腿给他主子的儿子,然后又切了些肉给自己,三人这才静静地用起晚膳来。也不知是月色太凄美,还是鸡腿太好吃,小阙两三下把鸡腿啃得剩下骨头后有感而发,悠悠地说道:「武者,止戈也。行侠仗义、济人困厄、随心所欲、发于良知,这才是我心目中的江湖。」「可偏偏你的江湖与我的不同。」柳长月忽尔开口,淡淡说道:「清明阁买卖人命,一命万金。只要谁有足够的银子,谁都可以然共清明阁替他买下一条命。再者,你方才也见过我如何杀人,柳长月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就是一个大魔头,人人得而诛之。即便如此你还想一路护我,甚至不惜让自己的名字也在江湖上臭掉吗?」小阙想了想,说道:「你是不同的,我说过护着你,就算你杀光了天下所有的人,我还是会护你。」顿了一下,又说:「随心所欲,发于良知。我一直记得我是发过誓的。」就在这一瞬间,小阙脸上的神情和他说出口的话,令柳长月不禁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