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确实如此,裴东楚是官场中人,少不得为人处世那一套,必然碍于情面,分些功劳给赵续圣,甚至于整个灵州和朔方的将领都要排排坐分果果,把战功分一些出去。
但刘宴可不会考虑这些,指挥权在刘宴手里,他不给面子,这些人就别想喝上一口汤!
赵续圣并未死心:“使君,我听说张胜野逃走了,今番我带了定难军所有兵马过来,必然能生俘了这厮……”
裴东楚抬起手来:“赵指挥莫急嘛,军中大事,等刘宴来了再说吧,若是没有他,裴某人早就死了。”
裴东楚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故作随意地扫向了赵元勋,后者也是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这件事也彻底堵住了赵续圣的嘴,后者此时恨不得把这懦弱侄儿给当场打死。
刘宴来到议事帐的时候,见得裴东楚稳坐高堂,作陪的是定难军指挥使赵续圣,玄武营都虞侯赵元勋则垂首站在一旁,心里也明白了三分。
他是认得赵续圣的,当初赵元勋在朝堂上指谪刘宴懦弱主和,刘宴差点被唾沫淹死,可不全都是赵续圣在撑腰么。
到了灵武地方,赵续圣对他也不闻不问,之所以没有落井下石,不是心怀善念,而是认为刘宴不配让他出手。
这些心思和回忆一帧帧快速闪现,赵续圣的形象也就鲜活了起来,朝堂上所受的屈辱,顿时又涌了上来。
原主的灵魂早已消散,但此时身体的反应极其剧烈,可见原主对老赵家留有多大的怨恨了。
“赵指挥大驾光临,刘宴有失远迎,失礼了。”
赵续圣哈哈大笑,快步走过来,握着刘宴的双手道:“刘晚之你可是做了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赵某这不成器的侄儿回报说固川寨这边遭遇了凶险,老夫也是不敢怠慢,急行军三百多里,屁股都磨破了三层,总算是赶到了。”
“听说前线还吃紧,曹镔虽然勇猛,但张胜野狡诈奸猾,诡计多端,只怕曹镔会吃亏,老夫这就带兵北上,替使君报仇雪恨!”
赵续圣深谙说话之道,这番话将刘宴彻底端上了架子,他若还有点脑子,就该顺水推舟。
刘宴呵呵一笑:“没问题,那就劳烦指挥使了。”
“当真?”
“怎么?指挥使有什么难处?是不是行军太累了,需要休息两日?”
“不不不,军士精神饱满,好得紧!”
“那就有劳将军了。”
赵续圣一脸的难以置信,赵元勋更是愕然不已,刘宴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也不等他反应过来,赵续圣已经拍着胸脯向裴东楚保证,一定会俘获张胜野云云,欢欢喜喜带着赵元勋出去了。
“晚之啊,这可不像你的作风,怎么这般轻易交给赵续圣?”
刘宴呵呵一笑:“人家是一军指挥使,我不过是个干当公事,说白了就是个顾问,哪能阻挡人家?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使君不想做的事,总不能让我来做这个恶人。”
裴东楚也是尴尬,讪讪一笑道:“本官到底还是要回京都去的,赵家可是皇亲,我得罪不起……”
刘宴点头笑道:“我都清楚的,所以才顺水推舟,再说了,能不能抓住张胜野,还待两说,但咱们想要进军渭州,总需要有人探路吧?”
听闻此言,裴东楚身子一震,冷汗直冒,把后背都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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