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押送上车时,白秀余光偷看旁边的大叔,这大叔正好在和那个“头头”说话,听声音白秀便猜出这大叔是刚才的“司机”。赫里区的所有人全部被枪杀或者活活打死,但这个司机却还好好地活着,白秀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发现他的肩膀上挂着红色的肩徽,格外醒目。“‘中立者’不杀的规矩我懂,你走吧,从这边出去,有哨兵会送你。”木头头摆摆手示意他走,司机冲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中立者?白秀把这个陌生的词记在心里,刚才赫里区的人带着枪,司机却毫不畏惧,也许就靠着这个身份,他才能在特区横着走。上了木头头的车后,车内空间更加拥挤狭小,白秀几乎是跟别人抢氧气,他整个人跟肉馅一样被挤得扁扁的。他一路盯着窗外的风景,以及各个标志性建筑物,脑子里开始浮现一个地图框架,并不断地补充润色。这里是秦始皇区。他看过地图介绍,秦始皇区直面东北信风,故而拥有一大片的风力发电厂,看这个风力发电机的朝向,这边是秦始皇区无疑。匆忙暴露身份不知道会迎接好运还是厄运,白秀没有急着向这两位秦始皇区的人表明身份。终于等到夜里一点钟左右,前面的一胖一瘦停下车,把他们赶下去。“看什么看,赶紧进去。”胖子踹他一脚,他感觉自己的大腿一下子刺痛。面前是一个两层的平房,走进去没有任何灯光,但听呼吸声能察觉到里面有人。进去是一条狭窄的走廊,走廊上有很多“把手”,一些人像牲畜一样蹲在地上,手微微举起,被手铐拷在把手上。“今晚上锁在这,明天就老实了。”木头头指挥一个魁梧的男人,这个男人走过来,把所有俘虏全部锁在把手上。白秀终于知道了这个“刑罚”的厉害之处,把手的高度设置得适中,让你坐又坐不到地上,站又站不直,所以被锁在这里的人只能蹲着或偶尔跪着。由于他们这些新人进来,原本就睡得极浅的人立马被他们吵醒,白秀借着微弱的灯光,这才看清这些人就跟鬼一样,顶着两个黑眼圈,骨瘦嶙峋。负责管理这儿的魁梧男人拿过马鞭,毫无理由地剥了他们的上衣,一人抽了十鞭子,小小的走廊里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结结实实挨完,白秀握紧拳头,要不是他有任务在身,这边必定会被他夷为平地。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户投射进来时,白秀却仍然在昏睡。没过多久外面进来一个女医生,女医生拿过器械测量每个人的体温,在给白秀测体温时,她愣了愣。“烧到40度了。”女医生把口罩重新戴整齐,又给自己的手上带一层手套,确保万无一失后,她捏起白秀的脸蛋,“肯定得死,把他扔到区外的公路上。”魁梧男点点头,把白秀的手从把手上解下,要把他拖出去时,皱起眉头:“咦,他背上怎么是光的,我记得每个都抽了一顿。”“肯定是你忘了,你记性越来越差,我给你开点药吃着。”女医生摇摇头,重新蹲下身查看白秀的后背。白秀的后背光滑白皙,不似特区的人常年吹风,又黑又糙。女医生盯着盯着不由得感叹道:“看着不像普通市民,瞧这白的,女人都赶不上。”她忍不住伸出手,隔着一层手套在白秀后背上用指甲轻轻划动,一道道红痕顺着她的动作逐渐显现。“等等”女医生突然瞪大眼睛,就在她划出第四道红痕时,第一道红痕像时光倒流似的,重新回到原样,而且速度极快,一点不像自然恢复。魁梧男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几乎是狂奔出门,不消片刻就喊来了正在吃早饭的木头头和胖子。“鱼?不是所有的鱼都被登记了吗?只能是外地来的外地!不会吧?”木头头的声音在他还未进门时就传来。白秀烧得晕乎乎的,被女医生送到里面的休息室,木头头粗暴地打开门,见床上的人的脸跟个包公一样黑,遂拿过桌上的抹布,给他擦了擦,白秀的一张脸如璞玉般焕发光芒时,他吓得倒退两步。“草!草!胖子你快给秦老大打电话。”木头头瞬间慌了,虽然他早有预感,但真的发生时还是恐慌。胖子一向没主见,事事都听木头头的,此刻给秦老大打电话势必会第一个挨骂。果不其然,秦皓在得知要接的人灰头土脸,发着高烧出现在自己的管辖区,怒骂一通胖子,给他两天时间,要是不把人治好,把他们的皮都扒了。“你说他怎么发烧的?”木头头寸步不离地守着白秀,女医生忙进忙出,又是打针又是物理降温,急忙道:“他身上没有伤口,不可能是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