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华泡了茶叶,茶水的清香顿时飘散在整个客厅里,白秀拿起茶叶盒子一看,竟然是顶级的白毫银针!他以前上初中的时候,班里有个富二代,跟他说过这个,他特地去查了,所以对这个茶叶印象深刻。陈丽华不识货,不知道这茶叶这么贵。白秀闯进厨房,一看垃圾桶里的茶叶残渣还有砧板上的一碗茶叶蛋,一瞬间五雷轰顶,痛苦又决绝地捂住了眼睛。白秀坐回沙发上,如品尝珍馐一般仔细喝着茶水,连茶水散发的香气都狠狠吸进了鼻腔里,这每一口都是钱,他根本不敢浪费一丁点,越喝越觉得心痛。一家人正在看电视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陈丽华站起身要去开门,却被白秀拦下。白秀看了看墙上的钟,对着陈丽华说道:“陈姨,姐,我差不多要走了。”“走?去哪里呀?”陈丽华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白秀笑了笑:“我不住这儿的,这里是家属楼,普通的战士不可以常住的,这是规定。”“房子不住人那不是浪费吗?这里这么多房间,哎呀呀你们这个东西就没道理。”陈丽华焦急地说道。这时,敲门声再度响起,白秀穿好衣服,便走到玄关处开了门。信任危机12月的天很冷,再过不久,塔组织也要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门口停着一辆宾利,池锦升裹着大衣站在车前,一条米色的围巾缠绕在脖子上,旁边的路灯明亮,衬得他的脸庞更加清冷煞白,他的嘴角在自然状态里总是下垂的,虽然长得帅,但天生臭脸看着凶,让人觉得他可望不可及,下意识想要逃避。白秀气消了之后只剩下胆怯,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只好硬着头皮在他的凝视下走了过去,顺便带上了门。“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池锦升率先开口道,一把扯过了白秀的手臂,把他拉到了自己面前。白秀支支吾吾,抬头瞟了他一眼,再一眼,最后才低声道:“谢谢你的钱”“要不要我管?我只问这一句。”池锦升冷不防地开口,“不要我管,从此以后,你不用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告诉你游鬼组织的一切事情,我无所谓。”白秀低着头,更不敢说话,此刻他的脸已臊红,怎么也说不出那句话。太羞耻了。气氛一时间降到了冰点,谁都没有说话,池锦升扬起头,长长地舒了口气:“是我一直在勉强你,从进塔,到执行任务,我的确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现在意识到了这点,所以,我还你自由,之前的合约都算了,出不出塔,想不想训练都随你。”池锦升说罢,转身就走,他脚下生风,没几步就走到了汽车前,打开了车门。就当他要坐进车里时,白秀突然伸出了手,紧紧拽住了池锦升的手袖,但他仍然低着头,心里头强烈撕扯着,犹如一头困兽在拼命冲撞囚笼。池锦升抿了抿唇,侧过身来:“说话,我需要回应。”“”白秀吞了口水。“不说话就松手,我要走了。”池锦升抬起手,一根一根掰开了白秀的手指,白秀不死心,在手指即将与衣物分开的一瞬间,快速抓住了池锦升的手。池锦升的体温是那样让人眷恋,白秀咬紧牙下定了决心,彻底豁出去:“我听你话就是了!”白秀话音刚落,池锦升被他虚握住的手骤然收紧,而后借势往自己这边一带。白秀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他瞪大眼睛,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塞进了汽车里。池锦升坐进驾驶室,面色凝重,他再次伸手,按在白秀额头上,接着道:“你又发烧了知道吗?还想在外面冻多久?”“发烧?”白秀呼出一口滚烫的气,刚才从地下商场出来时,就觉得有点头晕,他看向反光镜,镜中的自己,面色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气,眼皮也开始浮肿,有气无力地耷拉着。陈姨家里有暖气,他未觉得寒冷,但一出门,立即就被冻得手脚冰凉,现在好不容易钻进汽车,就开始犯困想吐。池锦升说什么他都听不见,感觉自己像羽毛一样,轻飘飘地浮了起来,在湖水里流浪,上浮又下沉,再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这里是池锦升在a区的房子。——他坐了起来,头顶上的冷毛巾随着他的动作幅度太大而掉了下来。这一晚睡得极其沉重,他做了一个又一个循环的梦,所有的梦都像碎片一样,开始组装拼接,最后形成了一个“图画”。但这副“图画”,仍然有很大的残缺,白秀抹了抹脖子上的项链,浑身起了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