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正对着康康脑门的手枪,紧贴她的额头。
她告诉康康:&ldo;腿盘住我的腰,一直把头和上身向后仰。枪不响,不许动。&rdo;
康康当即照做。
我和简亦凡这头,巨大的黑色魔术箱上,挂着一把银制的锁,锁面贴着一块拼图,看起来像是黑蔷薇的一片花瓣。
简亦凡血色全无的嘴唇哆嗦着,脸上的表情,呈现出一种略带悲伤的期待。
我都替他感觉牙龈被蚀骨寒气逼出了隐痛,他却咬紧钥匙,用僵硬破皮的手腕夹住锁头,吃力地对准锁芯。
钥匙跟锁孔失之交臂地打了几次滑,急得简亦凡红了眼睛,似乎就快要哭出来。
几乎是破釜沉舟的最后一下,钥匙&ldo;铛&rdo;地一声插了进去。
他迅速用牙齿扭动钥匙,箱子的门弹开了。
天平的机关顿时被触动,失去平衡,我这边的摇臂开始&ldo;咯噔&rdo;、&ldo;咯噔&rdo;有节律地缓缓下降。
看见满脸冻疮的简亦凡,我&ldo;呜呜&rdo;甩头狂叫。
大概听懂了我的意思,来不及给我松绑,简亦凡立马调头,朝康康的方向爬去,嘴里念念有词地嘟囔着:&ldo;有机会,箱子落地之前,我拿到康康那边的钥匙,就不会有危险。&rdo;
我也想如此乐观。
可一切都太迟了。
天平两侧下降的摇臂,如同滑梯。
逆行的简亦凡举步维艰,麻痹的肢体使不上力气,唯有在倾斜的天平悬崖上起身奔跑。
三步并作两步地逆行而上,摇晃的身影滑落再步进,步进再滑落,眼看就要抵达天平的中点,简亦凡忽地双腿一抖,从天平顶端跌落下去,幸好反应敏捷,抓住了横梁。
&ldo;放心,有我在,康康不会有事!&rdo;唐蕊的声音,因为恐惧,变得异常压抑颤抖。
&ldo;还有时间!我可不希望你为我们死!&rdo;简亦凡抓紧梯子,双臂交换着向上挪蹭。
眼看简亦凡就要重新爬到天平承重柱的顶点,我和魔术箱就要轻轻落地,枪声倏忽淬不及防地刮破耳膜。
我心惊肉跳地探头想看,简亦凡竟一个失神,指尖彻底从天平横梁滑落,整个人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滚烫的鲜血,由于震荡,从口中不断涌出。
被五花大绑的我,心焦火燎,胡乱扭动着身体坐起来,只看到康康那边的摇臂,&ldo;咣当&rdo;一声狠狠撞上承重柱,磕得哪哪都是血,分不清血的来源出处。
简亦凡吃痛的呻吟,康康在颠簸撞击中的惨叫,让我哭得像条狗。
艰维地爬出魔术箱,我焦急而动作迟缓地向惨不忍睹的血源匍匐前进,犹如一只嗜血的蝼蚁。
隐约间,简亦凡嘴角似乎若有似无地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
杀人音乐盒的那首《往事只能回味》,突然从地下刺耳地传来,头顶计时器响起归零的长鸣。
我知道,游戏结束了。
第『水怿心』001把你藏在歌里面
游戏结束了。
躺在自己设计的音乐盒里,听着熟悉的歌声,我仿佛置身过去与未来错综复杂的交汇处。
没有东张西望,没有怅然若失,只是平静地按动开关,在碎玻璃掀起的血雨腥风中,俯瞰着被我亲手伤害到的、奄奄一息的妹妹‐‐水幼清。
踏进音乐盒前,我疯狂抢救她的时候,她告诉我:&ldo;哥,别浪费时间了,我不是烟儿。&rdo;
那个瞬间,我终于懂了,若烟有多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