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爆炸声震惊了整个江都城,所有平民百姓都涌出家门,挤在街上议论纷纷,恐慌的气氛无声蔓延。
好在过不多时,江淮军已接到宫中命令,出面维持全城治安,连打带骂的将满城平民赶回家中,同时四城紧闭,不许出入,整座皇宫也同时封锁起来,有资格得知事情真相的江淮军官个个杀气腾腾,连带下面的士兵也都憋着一股狠劲,若不是阚棱出面颁下严令,只怕这些人早已血洗扬州,以作报复了。
紧靠凤仪殿的一座侧宫,被江淮军严密把守,内堂之中,只见杨浩挽着袖子,将鲜血淋漓的双手浸入铜盆清水中,泡去血污,又拿过毛巾擦干,回过头道:“你放心吧,伤科正骨,我是跟一个高手学的,再用我的内力调理过经络,包你不要一个月,就能恢复如初!”
房中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杜伏威双腿被夹板固定住,半躺在床头,气喘吁吁的一手抚着胸口,咬牙切齿道:“我杜伏威纵横江淮这么多年,除了被李子通害过一次,还从没,有不明不白的吃过这么大亏,到底是什么人做的,给我抓到,非把他扒皮拆骨不可!”
“我已经安排沈光去查了,初步怀疑是萧环征召的那批工匠有问题!”杨浩扔掉毛巾,撩衣在一张太师椅上落座,取过茶壶往口中灌去。忽见杜伏威眼中杀机毕露,忙又道:“我相信此事跟萧环无关,她当时也在场,更被飞石打伤,没理由自做自受这么蠢,况且你我一死,最大的得益人,不是李子通就是沈法兴,巴陵帮远在鄱阳,半点好处都捞不到的!”
杜伏威冷哼一声道:“定是李子通这个王八蛋,暗箭伤人是他最拿手的事情,好,我现在就带兵铲平东海!”说着猛然挺身yù起,立时发出一声惨叫,摸着双腿呲牙咧嘴的坐回床上,额际已渗出豆大冷汗。
杨浩吃了一惊,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随即又摇头苦笑道:“你还是省省吧,我好不容易替你接好腿骨,别又弄散了架,你不会想一辈子躺在床上吧!”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阚棱急促的声音:“大总管,你没事吧?”
杨浩见杜伏威垂首不语,于是出声代答道:“你们总管没事,都进来吧!”
“别!”杜伏威霍然抬头道:“别让他们进来!”
杨浩刚走到门边,伸手正准备开门,闻言微微一顿,不明所以的道:“怎么了?”
“我……我这个样子!”杜伏威黯然道:“我不想让他们看到!”
杨浩楞了一楞,已明白他的心意,停手不再开门,转过身道:“老哥,男子汉大丈夫,谁没有个三灾六难,跌倒了爬起来就是,有什么不好见人的!”
“不想见就是不想见,等我好一点再说!”杜伏威一脸yīn沉的别过头去。
“那怎么成?”杨浩道:“江都城里还有这么多兵马,你不出面,谁镇得住场子?老哥呀,所谓天下风云出我辈,江淮之上卧蛟龙,你是蛟龙嘛,偶而卧一卧又不会变成死蛇,还是很威风的!”
“你……”杜伏威被他气得须发一张,张了张口,又重重一哼道:“不管怎么样,这回真是多谢你救命之恩,江都城的军权我已交给阚棱,我要养伤,有什么事,你直接吩咐他就行了!”
杨浩见状,只好话风一转道:“你这么拚命保我作皇帝,弄成现在这样,是我对你不起,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
杜伏威一言不发,侧身在床上躺下。杨浩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轻轻推门而出。
走出门外,只见阚棱和正在外面候着,见杨浩出来,连忙躬身施礼,又问道:“殿下,大总管他……”
杨浩抬手打断,扭头向房中看了一眼,道:“你们总管没事,只是心情不好,待会我会安排两个宫女来照顾他,你先去处理城中军务,非常时期,军心一定要稳住!”
“是!”阚棱拱手答应,转身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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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侧宫,杨浩又转到凤仪殿,来到偏厢房门前,只见傅君瑜和傅君嫱都愁容满面的站在外边,杨浩微吃一惊道:“怎么了?”
傅君瑜冷哼不答,傅君嫱咬着嘴唇看了房门一眼,楚楚可怜的道:“大姐不肯出来!”
不肯出来?杨浩微微一楞,走上前轻敲房门道:“君绰,是我,快开门啊!”
只听房中响起啪的一声,似乎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然后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杨浩心中一紧,连忙一掌震开房门闯了进去,只见傅君绰背着身子站在床边,双肩微微颤抖,地面上则躺着一块黄澄澄的圆镜。
“君绰?”杨浩楞了一楞,急忙走上前,伸手去扳傅君绰的肩膀。
“不要!”傅君绰忽然尖叫一声,一手挡着头,闪身往外侧退去。
杨浩目光一凛,陡然伸手扣住傅君绰的手腕,将她拉了过来,傅君绰急抬另一手去挡,一眨眼的功夫,已让杨浩看清傅君绰左眼角的额际,竟多了一块铜钱大小的暗红sè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