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少阁主在休息,钟侍卫若有事就告诉我罢。&rdo;逾越就逾越,萦香回得理直气壮。院里那般……怎能让人看去。
能在那院里服侍的人,岂会不知分寸?钟衡思考片刻,最终没有硬闯。
&ldo;萦香姑娘,这可是少阁主吩咐下的?&rdo;
&ldo;是。&rdo;明知不该说,明知说了眼前的人不会信,萦香还是坚决回答着。说是女子心细也罢,重感情也罢,他还真就见不得那般辱人法子。
&ldo;……劳烦萦香姑娘代为回报,阁主现身于永荆回往路上,不日即归。&rdo;钟衡说得平静,好似真地信了一般,就连转身离开时,也没有往院门口处打量。
能从一个侍女到现今地位,哪不会不知轻重,且往日里还是个精明又伶俐的……既然使她说出将罪责全部揽于自身的话,那院子……恐怕是真进不得了。
并未像钟衡想得立刻进去回报,萦香见人走远,便又坐回去,闲闲用手支着下巴。心里隐隐不安,但一点未有后悔。
祸既已经闯下,干脆就留到送午膳时再一起进去……
忽然,&ldo;嘭‐‐&rdo;
回廊里,萦香闻声站起,犹豫再三,还是提前走进院子。
&ldo;少阁主,奴婢萦香,有事回报。&rdo;
&ldo;进来。&rdo;
做得守礼恭谨样子,萦香推门走进。
&ldo;少阁主,阁外传回消息,道阁主现身于永荆回往路上,不日即归。&rdo;
&ldo;钟衡回报的?他人呢?&rdo;动的什么心思万俟向远岂会不明晓,被暴雨浇灭的怒火再一次莫名燃起。
&ldo;钟侍卫身体不适,回去休息了,萦香代为回报。&rdo;屋里的空气一瞬间变得稀薄,萦香暗里握住拳,答得毫不心虚。
哼……
怒意一收,万俟向远抿口冒着白雾的热茶,淡淡开口:&ldo;让钟衡来见我。&rdo;
整治人的法子,他从来不缺……
&ldo;少阁主于心何忍。&rdo;萦香双膝一弯,就地直直跪下去,&ldo;奴婢不敢妄自猜测曾公子之事,但奴婢知道,若是少阁主伤了一分,衍侍卫必定会疼上十倍、百倍。&rdo;
似是被最后一句话扎得心里难受,万俟向远侧开头去,盯着紧闭的窗扇。怒火消了,却不是真正平静,&ldo;若是此次曾云秋得手,待如何?&rdo;
这话,落实了萦香心中猜测。终究还是曾云秋牵的头……可恨。
&ldo;下去罢。&rdo;刚才叫钟衡前来也不过是句气话,万俟向远摆摆手,不欲追究。
这并非此行目的!萦香抬起头,抛开畏惧继续开口:&ldo;衍侍卫血止了又流,流了又止……已经昏倒三回了。&rdo;
&ldo;下去。&rdo;话里仿佛带着冰,冻得屋里森森寒寒。
&ldo;奴婢猜想,若有朝一日少阁主不慎害得衍侍卫丧掉性命,衍侍卫……必定不怨不悔。&rdo;既然都会疼,为何还要互相折磨。萦香心一横,越发口无遮拦。
&ldo;那便让他在外面无怨无悔。&rdo;视线游游走走,却终究找不到停歇之处,万俟向远心底一慌,竟就顺着那话设想下去。
真心实意换来背叛,所以他怨恨。
若是被背叛、伤害亦无怨无悔……
门外的人,竟是比他陷得还要深么……
&ldo;伤疼身,辱疼心。&rdo;见着座上的人一味沉默,萦香不敢再多言,&ldo;奴婢多嘴,奴婢下去准备午膳。&rdo;
&ldo;叫谭恒,去墨青池。&rdo;
临出门前,一句抑得极低沉的声音传进耳中。
&ldo;是!奴婢现下就去。&rdo;萦香抿唇一笑,快步朝着外面走去。原来,是两个互相念着的人……
若是还有旁的选择,万俟向远绝不愿现在去见外面的人。但方才那字字句句,犹如一根细针竖在心底,刺得人难受非常,忽略不得。
&ldo;吱呀‐‐&rdo;
门扇轻启,灌进一阵冷风。
尚推在门上的手掌徒然颤抖一下,万俟向远倒吸口气僵在门边,脚下仿佛生根入地,迈不前一步。
他只知道人跪在院里,却不知……地上早已染成血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