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伯公爵一听见证人三个字,脸色大变,“你究竟打算怎么样?”
“我只想跟你换个太平日子过。不要金不要银,也不要你家的古董。”云天蓝还有心思开开玩笑。
“只要你把东西还给我,我可以保证——”斯伯公爵要来发誓。
“我不信你。”没办法,小时候境遇坎坷,长大有阴影。
“其实,那两位见证人对你有利。”水青适时“安抚”,指指斯伯公爵身后,“你自己看。”
斯伯公爵一回头,脸色几乎铁青,“罗蜜?格雷?”
罗玛丽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洗手间的冷水面对她的帮助不大。还好简苍梧站在她身边,让她的悲戚不为他人察觉。
“一个是你亲孙女,一个是你未来的孙女婿,这样的两个见证人,你还要反对吗?”云天蓝这么说的时候,似乎斯伯公爵真占了多大的便宜。
但只有斯伯公爵心里明白,自己的孙女有多正直。至于格雷,说得好听是半个自己人,不过未来有没有变数,谁能保证?
“爷爷——”罗玛丽声音虽小,颤抖抖的。
斯伯公爵冒了冷汗。
第408章公了了私了了(下)
罗玛丽哭过。
在云天蓝告诉她那么多关于她曾爷爷和爷爷的事后,到洗手间大哭了一场。她是记者,而且一直以来追寻着正义公理,自以为能毫不畏惧地面对各类丑闻和真相。然而,当云天蓝说她爷爷策划了绑架案的时候,她畏了。当云天蓝说她曾爷爷和希特勒交易的时候,她惧了。如果做这些事的是其他人,她会将所有的细节深挖出来,让他们接受大众的谴责和法律的制裁。但现在,已经摆在她面前的证据不容忽略,她却指责云天蓝诽谤。可笑的是,她心里那么清楚对方并没有一句假话。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家人会做坏事。她不喜欢贵族身份,因为她认为人生来平等,没有谁比谁高贵。可她爱家里的每个人,那是生来的血脉亲情使然。她出生至今,虽有小小叛逆,生活其实十分平顺。善心热心的天性,让她同情弱者,敢于和强权对抗。直到今天,她知道了自己的天真幼稚。她以为能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角度,深刻理解那种无力和悲愤,只不过是她自欺欺人。因为,当最敬爱的爷爷被说成是坏人时,她想都不想,就对云天蓝和韩水青敌视起来。
如果不是简苍梧中立,恐怕她转不过弯来,也做不回自己。
从洗手间出来,看到爷爷冒冷汗的铁青脸色,罗玛丽心中那一点点侥幸消失了。
“爷爷——”她想听他亲口承认,但她没办法那么冷静。
“蓝斯,我以为你是君子绅士。”斯伯公爵有些愤怒得无理,“虽然我对你有歉意,但我并没有针对你的家人。”
“阁下忘了那场火,要不是我发现得早,可能有四个人命丧你手。”水青却不跟伪君子客气,“而且你那位有着戴面具嗜好的管家,差点杀了我。”
“那是他个人行为,我从没让他那么做。”斯伯公爵低沉着声音反驳。
水青冷哼一声,事到如今随他怎么说都行,反正主谋已经非他莫属。手下比他狠,那也是他的问题。
“爷爷,真是你。”罗玛丽终于亲耳听证。
“罗蜜,我们家族里的东西不能流落在外。从你曾祖父开始,就在一件件的找回,一件件的买回。我继承了父亲的遗愿,不会再让斯伯家回到爷爷变卖家具的时候。”斯伯公爵从不觉得自己是做错的。
“所以贩卖武器?向侵略者提供粮食?”罗玛丽的正义占了亲情的上风。她见过二战的受害者,还亲自访问过,对法西斯主义和那场战争深恶痛绝。但她没想到自己的祖辈曾经是帮凶。
“罗蜜,因为曾祖父这么做了,我们家才能有今天。”地位,财富,尽在掌中。
“如果是这样的发家致富,我宁可一家人挤小房子,吃面包涂牛油,平凡度日。子女长大,自己会出去赚钱养活自己。然后原本拥挤的小房子,父母要抱怨太大又冷清。”罗玛丽在采访的过程中吃过苦,因此不是随口说说,而是已经领悟的人生智慧。
“斯伯是高贵的姓氏,前十代是,后十代也会是。为了这个家族,你曾祖父放弃了自己的信仰。为了这个家族,我也不会坚持所谓的正义公理。因为世界,属于有权力和金钱的人。罗蜜,你是记者,应该看得最清楚。”斯伯公爵不是天真派。
他的矛头转向默默不作声的简苍梧,“格雷,你是否可以说你爷爷做生意的手法就干脆明朗,经得起法律和道义的考验?”
简苍梧回答不了。
云天蓝却帮他回答:“他一个刚认亲三年的人,你何必拉他下水?再说,现在这些事跟罗伊一点关系都没有。”
简苍梧看云天蓝一眼,有些诧异,有些感谢。
“好比你自己杀了人,却说别人也偷鸡一样。”水青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嘲讽的好机会。
“蓝斯,好了,罗蜜和格雷都知道了,你是打算公诸于众吗?如果这样的话,我之前说过的那些,你自己小心吧。”斯伯的狠,不在于形式,而在于内敛。
“爷爷,你当着我的面,在要挟他们?”罗玛丽原先心痛,而后悲愤,这时却不可置信。
“罗蜜,你可以不理解你爷爷,但也不要多管这件事。你只要记住,你是斯伯家的一份子。如果事情宣扬出去,我或者要接受法律制裁,可你父母,你兄弟,甚至你自己都会成为社会唾弃的对象,而你和格雷的婚事也决不可能进行。”斯伯公爵想吓退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