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一如既往的黑暗,阴冷潮湿,若非问天这几日灵气炼体,有所依仗,只怕早已身体受损了。滴答滴答的滴水声还是不断,呆的时间久了,倒也不觉得这地方有多恐怖了,却还是让人生厌。
忽然,石室震动起来,有铁链和石头撞击的巨响轰隆隆地传来,仿佛来自石室各个方向,震得问天头晕目眩。响了快一盏茶时间,声音才渐渐小了,问天耳中还是轰鸣不断。这些天的修炼,他的五感六识也渐渐有所提高,听力也要敏于常人。
如此一来,便是更觉响亮,眼中金星直冒,几欲呕吐。问天本能运转法门,只是转眼间,紊乱的真气又恢复平和,不适的感觉也尽去不复。他又是大口大口地喘息,问天可是气急败坏,连日来被关在此处,不见天日,阴冷潮湿,可是满腹怨气无处泄。
他刚欲破口大骂,憋闷了许久了,早已忍无可忍。却又是一阵机关锁枷的声音,几乎是本能反应,问天立刻捂住耳朵,可他以为的轰隆巨响并未接踵而至。
须臾,此处就没有了任何动静,相对于刚刚的动静,这只能算是叶落清波上,稍惹涟漪荡。问天小心翼翼地松开双手,有些莫名其妙,片刻,这一连串的动静并未再有什么变化。
却在此时,亮光,渴望许久的亮光,甚至让他快要疯了的亮光,毫无预兆地从各个方向闪现。问天本能的就想闭上眼睛,可他惊疑的发现,这光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刺眼,甚至是非常柔和,让眼睛十分舒服,这才睁大眼睛,四下小心地张望起来,警惕的模样,如同受惊的小猫。
“嗯哼!”
一声咳嗽从身后传来,问天倏然转身后退,只见一女二男立在那里,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那少女正是公孙墨的女弟子公输雨,冰冷的眼神和那日无二。依旧高领遮面,看不清容颜,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却是白璧无瑕,粉黛不施却也让人想入非非。不过于问天而言,他自然是无法领略这其中的韵味了。
“是你!你们要干什么?”
方才犹如山崩海啸的动静,让问天心生恐惧,一时忘了连日来的怨气。…,
“跟我走!”
女子声音比眼神还冷,言语中尽是拒人千里,本来温暖的阳光,问天却感到几分寒意。
问天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少女已经转身,张开的嘴又闭了回去。想想还是先跟她去看看,随机应变。
走了几步,环顾周围,问天此时才看清楚,他正站在群山之中,而身后是一座雄伟的建筑,一看之下不禁又张开了嘴。整个建筑由一块块巨大的石块砌成,仿佛是一个匣子,方方正正,宛若山一般大小,问天在它前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这、这、这是什么地方!”
问天从小便在扬州城中长大,何时见到过这般神异的建筑,更何况这天下间别的地方也找不出这样规模的建筑。他心底的震惊溢于言表,少年见异心起,早已忘了此刻是何境地。
公输雨却未答话,甚至步伐都未曾迟疑,运转法门,竟加快了脚步,几乎一会,问天便被落下。问天一愣神,看看四周山上怪石嶙峋,不易攀爬,算是打消了逃跑的念头,他有些愤愤不平,还是运转法门,追了上去。连日来的修炼倒是让他有了长足的进步,他本就是从小炼气,如今知道如何运用后便如野马脱缰,运转兵家功法,没一会便追上了公输雨三人,这让三人一惊。公输雨虽然外表冷漠平静,可心里却是憋着一股好胜的劲儿,不觉加快脚步,最后已经是竭力奔跑,稍一回头,见问天却也没有落下。
这一来,公输雨却是忍不住暗自惊叹:这小子才多大,怎么真气这般充沛。她哪知问天心里可是暗自祈祷:可不能再快了,再快我真追不上了,到时可就丢人了。好在公输雨跑了一段也放弃了,放慢脚步,问天也趁机收势,这场突如其来的比试总算是势均力敌,平安结束。
另外二人却是一路跟随,信步闲庭一般,不管问天二人如何加速都保持这般距离。见公输雨二人减速两人也慢了下来,对视一眼,都有些可惜地摇头。这两人都是公输家的弟子,是看着公输雨长大的,一直是她的护卫。公输雨毕竟年少,经验不足,他二人却是知道,问天刚刚不过是强弩之末,若是她们家小姐再坚持一下,问天必然气力骤衰,自然得胜,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四人缓缓前行,问天和公输雨边走边默运法门,各自恢复气力。
山路曲折,路面却是平坦如砥,分明是有人力开辟出来。问天沿路看到不少石碑或雕像,满腹疑惑,可一路上无论他如何开口,都未得到三人回应,不觉他也懒得开口。心里倒是狠狠想道:拽什么拽,还不是我兵家败将。
峰回路转,问天终于见到了人群,几天的被囚禁的闷气也在这一路下来消了不少。
四人此刻站在山脚下,山壁上有大大小小的山洞,里面不断的有人用车推着石块出来。大多人不过都是少年模样,皆是一身黑衣,胸前都有一个火焰绣图,与公输雨衣服上的一样,只是颜色却是紫色的。
远处一人看到公输雨几人,便向他们走了过来。问天也注意到那人,来人头发花白,留了个八字胡,眼睛细小,是一老者。老者也是一袭黑衣,黑色几乎是问天现在见到的主色调,除他自己以外,所有人都是身着黑衣。老者身材干瘦,略微佝偻,已显老态,到底是爹妈未曾给他个好样貌。不过人老了,便也不会让人觉得皮囊有什么美丑之分了。…,
“参见师伯!”
“参见刘长老!”
公输雨三人向来人行礼道,问天一听是公孙墨的师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忌惮,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打量着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