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向父皇呈明此事请他赐一道旨意封你为侧妃,三日后便迎你过门,如此,先下去吧。”煜月边说边抬步出了厅堂。“可,可是殿下”,身后又传来玢瑜略显小心翼翼的声音,“三日后不宜嫁娶,宜丧啊……”煜月扯着嘴角笑了笑,“宜丧便宜丧吧。适不适宜嫁娶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我二人不过是个错误而已。”煜月走后,玢瑜才喃喃:“可是殿下,这是我一生一次的亲事啊,我亦是愿意的……”不知何时却见姝儿从暗处款款出来:“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玢瑜对着她盈盈拜了一拜:“奴婢不会忘的,此番多谢姝妃娘娘成全,玢瑜此后必定竭尽全力帮助娘娘。”姝儿走到她的身前:“抬起头来。”玢瑜闻言缓缓抬头,姝儿蹲了下去一手钳住她的下巴抬了起来笑着:“瞧瞧,多好看的一张脸蛋啊,若是日后她的主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儿可就保不住了。只要听话就好。”可玢瑜即便对着如此丧心病狂的姝儿依旧神色如常,镇静的有些异于常人的可怕。“玢瑜自然懂得知恩图报,娘娘请放心。”姝儿听了方才笑着放开她。……三日内,整个王府都浸透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中,人人忙的脚底生风,处处都挂上了大红色的喜缎带,还预备了许多匹红绸裁衣服。可偏偏每个人的脸上都不曾有分毫的笑意。做诸如此类之事,许多下人有些眼力见儿的往往都尽力避着暮生。只是这种事情怎么避得过,何况暮生早已经知道,往往撞破了,也只好笑一笑:“不必这般,你们光明正大的弄就是。”许多下人也都略略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当日之事,暮生不是没有怀疑过的,只是事实摆在眼前偏生她又寻不出证据,想就比了之,怀疑那一夜是自己的错觉,然而片刻她便打消了自己的想法,她会认错任何人,但他,她便是无论如何亦不会错认的。那个人一颦一笑,举手投足,这么多年来,早就刻入了她的骨血中,和她融为一体,怎么可能会弄错。不可避免的,她的脑海中唯一浮现出会做出这般事的人,就只是姝儿。可是她是如何不动声色的调换了她们两个,又让他人毫不察觉的?此时另一边,姝儿正一手支在桌上撑着头假寐,脑海中浮现出昨夜里看到的一幕幕,她原先听下人来报说煜月独自一人借酒浇愁有些忧心,便意欲去备一些点心送过去。谁料,就看到醉酒的煜月昏昏沉沉跌跌撞撞的进了暮生的房门,接下来便听到房中传来极大的动静,闺房之事,尽管不需去看也能猜到个大概,于是她回了房中叫来了玢瑜。她看重的就是她的听话懂事,她其实早就看出她对于煜月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于是此番便将计就计利用她的清白让暮生也尝一尝她曾经的痛苦。由是便将不省人事的煜月让人悄悄送到书房让玢瑜褪了衣衫躺在他身侧,煜月醒来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玢瑜衣衫不整的在榻边委屈落泪的景象了。她先前早已同玢瑜说好,若是煜月问起便如何说,这样便由不得煜月轻易不信,即便想要找出证据,去查证也是无从查起只能不了了之。暮生,我放你走给你一条路,你却执意要如此伤我,便怪不得我狠心了。……府里的下人最近都觉着暮生有些不对劲,连暮生自己也隐隐察觉出来了什么。她最近身子很是不适,每至用膳时便时常反胃呕吐不止,又因为胃口不好只是吐出一些水来。有些底下的人觉着此事毕竟非同小可,也曾经是殿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便去报了煜月。煜月一时放心不下,便差人去请了郎中来,不敢轻易惊动宫中的人给她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明着说了一次,暮生本来是拒绝的,奈何有一次撑不住晕了过去煜月便请了郎中来给她瞧了一瞧。结果这一诊治,府中上下的人皆是惊惧不已,只因这一次暮生不是因着别的什么而是因为:暮生竟然有了身子。此言一出,煜月便当即愣怔住了,只有他自己清楚的知道,自从暮生回来之后,他与暮生是从未再有过肌肤之亲的,可如今却……姝儿便站出来:“殿下,如此便可以想的明白了,当初暮生可是在大殿下府上住了如此长的时日,细究下去,可是难保发生过什么事……”煜月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这一次他倒是真的不得不承认,姝儿说得并没有错。于是他便:“大夫,有劳开一副药,尽量帮她减轻一些痛苦,但此事请务必保密。”闻言,郎中愣了一愣,随即弯身拱手:“殿下,可想清楚了,这可是一条人命啊!若殿下想好当真如此,在下便去为这位姑娘开药。”煜月略略点一点头:“去办吧。”那郎中便退下了,随即煜月又遣散了许多闲杂人等,并勒令:“此事若是有人随意传了出去,休怪我不留情面。”众人连声应着退下了。不多时,便有煎好的药送来,煜月接过药走至榻边扶了起来继而一勺一勺的接着给她喂药。暮生眉头蹙起,感觉到隐隐的不适缓缓睁开了眼睛见是煜月在给她喂药:“你在做什么?”“你有了身子……这一个月来我们不曾同过榻。”煜月淡淡。只一瞬,暮生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手想要去打掉他手中的药碗却被他将将拦住强行端着碗灌了进去。暮生即便紧闭唇齿却依旧被灌入了大部分。待他松手,暮生的唇边早已经被药的汤汁沾满,泪水不住的落嘶吼着:“煜月,你不是人。”自刎暮生极少会说这般话,只因少时煜月亲自教导她时不免会纠正她:“姑娘家,该要有个姑娘家的模样,知书达礼,温柔贤淑。”她便一直以为他应当是会喜欢那般有着温温柔柔的性子的姑娘的,由是这么多年她一直努力学习琴棋书画,学着如何知书达礼有大家闺秀的模样。煜月又乐的见她如此,然而却是不知,她这般竟是为了他。唯一犹记的便是幼时随同煜月回了宫中那次,彼时她才刚随了煜月身边不久,然而煜允之虽然子嗣不多,但宫中难免仍是会有一些喜挑事的小宫女。暮生第一次随煜月去,礼数自然是不周全,甚至不小心冲撞了哪一位妃子身边的掌事宫女,害的她端给那妃子的药膳撒了一地。那宫中的宫女怒不可遏霎时就骂骂咧咧了起来一手指着她:“怎么回事,你个不长眼的贱蹄子,你是个什么身份,连个人都算不上就是个腌臜的婢子而已,瞎了你的狗眼!”第一次被如此辱骂,暮生几乎从未遇见过这般情形,又因着煜月平时极尽耐心教导她礼数便不敢轻易与之争辩,何况她此前一直不在东越国生活,一些煜月未曾教过的字眼她也着实是不知。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听着她骂。还是后来煜月遍寻她不见出来寻她才帮她解了围,赏了那宫女一顿板子。暮生被他带回府时,她却依旧不忘傻傻的问一句:“煜月哥哥,那位姐姐说得不算人是个什么话啊?”只记得煜月步子顿了顿:“这些都是些不入流的话,知不知什么要紧。”于是暮生便不再问,直至后来她在东越待了这么久也才是明白了这是骂人的言语。只是暮生一直以来从未学过这等粗俗之语,唯一偶然间习得了这么一句话,不想竟然是用在了他身上。听闻暮生此言,煜月亦的确是一时不曾反应过来。药碗被暮生一把拂过掉在了地上,碎成了许多块瓷片,暮生的眼泪一直止不住,煜月想为她擦去一些却被她偏头躲过,煜月便有些无奈:“生生,我们这许久来从未同榻,若是你当真是有了身子,被别人传出去会如何想。何况,此时这种情况,我连保护你都难,若是真的有了孩子,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