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嬷嬷被她逗的笑了,转眼间又似想起什么,便拉了拉暮生衣角:“这近日,你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再者也是出不去的。”暮生低了低头,尔后复又抬头:“无妨,不管如何总还是要试试的。”说完她便对嬷嬷行了礼拜别去了后门,不想甫一推开门平日里空空荡荡的后门口如今竟有几名家卫拿着棍棒守着。见着她,家卫们忙拦住:“暮生姑娘,二殿下有令禁足你在这府上两个月,这段日子里你还是不要出去的好,不然也让我们这些小的们为难。”暮生不理,径自跨出了门准备关上,家卫们也没法子,殿下吩咐过不许出手伤人,却又要拦住会武功的暮生着实令人难办。待家卫们意欲再劝解一番的时候冷不防传来清冷孤傲的声音:“怎么?许久不曾见你,原来竟是被我这二弟锁在了府中下了禁足令啊。”暮生对煜阳的讥讽不置可否,只是末了移步至他身畔:“今日带我去何处赏玩呢?”“你若是愿意,想去哪里随你的意,我只负责作陪便是。”暮生勾唇一笑,准备抬步跟煜阳离开,家卫们站在原地进退两难,拦不得,毕竟是大殿下要带人走,放不得,毕竟是二殿下下了命令。二人准备走时轻轻浅浅的温润嗓音便入了耳:“今日大哥可是又要带生生去何处厮混?”煜月的面上笑意不减分毫但那眼里的冷漠却是熟悉之人仔细讨看能看的懂的。暮生正欲开口,煜阳却先她一步一手回转合了纸扇,一手不经意搂上了暮生纤细的腰肢。暮生一惊回头看他这人脸上却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微挑了桃花眼勾唇浅笑。“二弟,难不成你以为可以锁她一生,左右她也最多只不过算是你的近侍而已,这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跟在你身边,你要如何待她,置她于何处?你能给她所谓的名分吗?”煜阳虽是回答煜月,可这视线却一直在暮生的脸上不曾移开,甚至说的过程中为她将耳边几缕青丝轻轻用指尖挑起在指上饶了饶,那神情里颇是一抹玩味。煜月笑意不改,莫名将一手背了在身后紧握成拳,又轻轻笑着:“是又如何,我便是要她留在我身边,你又如何,到底她对你有什么一丝一缕的感觉?”煜阳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可依旧不曾把视线移开,只是用那把合起的纸扇抵至暮生下颚处一点点用力抬起她的下巴,慢慢靠近又提高了几分声线问她:“既然如此,不如我便要了你好了,好歹我还能给你应有的一切,名分,地位,宠幸。”暮生没有推开他也不做反驳而是笑对着煜阳:“小女子何德何能得了大殿下青睐,不胜荣幸。”煜月终于疾步上前一把拉过了暮生至自己身后而后一字一句:“煜阳,你不要一次一次挑战我的底线,我可从来没忘记过暮声是怎么死的。这一次,我是绝对不会把暮生再推到你身边置她于险境之中的。”煜阳尾音一挑道:“哦?那我便坐等看这一场好戏了。”说完便离开了,只是离开前依旧不忘提醒暮生:“若是你在这二殿下府上待的不如意了,尽管来找我便是,我煜阳的府邸一直都为你敞开。”暮生笑着点了点头煜月却不由分说拉了暮生进了府中,甫一进府煜月便将暮生推倒靠在墙上,一寸一寸靠近她声音里是满满的疲累和无奈:“暮生,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拿你如何才好?”暮生见他如此一手忍不住探向他的脸,他却突然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深深看了她一眼继而离开。手心里传来的是一阵阵难忍的细碎的疼痛,他伸开手,掌心是隐隐的血迹,还有指尖深深嵌入的痕迹。他笑了笑:暮生啊,暮生,你可知,父皇拟了旨意为我赐了婚不日后我便要纳妃了,若是如此,你可还愿意留在我身边?若是不愿,他既真心待你好,我便送你去他身边可好?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家,这锦衣玉食达官显贵之下是多少的无奈与心酸,我命由天不由我。可这情深入骨,相思深种,我却到底只能深深地藏于心底,不叫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不能让你懂得一分一毫。无言谁会凭栏意赐婚一事得从几日前说起。不日前,煜月正在书房里阅公文,书房的门突然被“咯吱”一声推开。煜月头也不曾抬,继续满心满眼放在案几上的公文上。来人轻手轻脚的进来,走至他身边浅笑道:“二殿下今日很是认真呐,连来了人也未曾发觉吗?”“姝儿,别闹。”煜月拢了眉头,“听着脚步声就知道是你来了。”“无趣!每次都被二殿下识出来。”姝儿气鼓鼓的。“想想小时候你在宫中我们一同捉迷藏时候即使你的眼睛被绑上了布条却依然能根据我们各自的脚步声把我们一一找出来,玩这种游戏你是从来不曾输过的。我和大殿下那时候还觉得疑惑,始终不信。总以为是你偷看了。”话音刚落,她便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便连忙停了话。随后一拢烟粉色罗衣欲换更添香,遥窥正殿帘开处,慢慢落座一旁。煜月本听着想起了小时候那段天真岁月,但再次听到煜阳的名字,嘴角那一抹笑便僵住了,凝固在那里,连批阅的笔亦停了下来。姝儿连忙话锋一转:“二殿下,姝儿今日来可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二殿下呢!皇上和容妃娘娘商议说二殿下如今早到了成婚的年纪,应该择个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或是王公贵族的小姐成亲才是,便为二殿下在朝中各处大家里择了一位贤良淑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闺秀做妃子呢!”虽是笑语,语气中却始终没有丝毫笑意可言。她不过是要看看他的反应罢了,毕竟让她看着他就这般娶了旁的女子做妃子,她定是心中不愿的。“从哪里道听途说的消息也值得细说?我并未听父皇和母妃提起过此事,姝儿应当是听错了。”煜月脸上没有分毫波澜起伏,只是依旧低垂眉眼细细批阅公文。姝儿突然起身离他极近眉梢眼角微挑:“二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亲自去问问容妃和皇上便是,想来算算日子,不日后圣旨应当也就下来了。”姝儿说完转身便离开了。“咔嚓”一声煜月手中的笔被应声折断,在空荡荡的书房显得格外刺耳。他一直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不曾想会来得这样快,快到他甚至没有时间安置好她,快到他不知道如何跟她讲一句道别。案几上的公文那落下一半的一笔终于在纸上印染出好大一块墨迹,像是浓得化不开的离人泪融入了所有的伤悲。隔日,煜月上完朝下朝后便急急去昭华宫寻自己的母妃,连殿服都未来得及换下。昭华宫中的容妃正立在几处开的正好的月季旁一下一下细细修剪枝叶,低眉顺眼,头上簪着的各式珠钗步摇随着她手上动作和倾身俯首轻轻摇晃着。朱唇匀浅淡,脸上是浅薄一层脂粉,带着阵阵清冽的淡香,柳眉细长,凤眼微挑,虽是已过中年风韵却不减分毫,肤如凝脂。修剪花枝的容妃回转头来看见来人是自己的儿子煜月便笑说:“今日怎么有空来母妃这里了?”“许久不曾来看母妃了。”煜月恭恭敬敬行了礼答。“你是想来问皇上和我为你赐婚的事情吧?”容妃转身坐在梨花木雕椅上,“确有此事。”煜月拱手拜别:“让母妃费心了。”继而准备离去。容妃却在他身后:“月儿,你和那些普通人家的公子到底是不一样的。”煜月不曾回头:“月儿明白,这便是生在帝王家的无奈。”说完便走了。煜月出宫门的一路上不时有人一一向他道喜,圣旨还未下,却早已弄得满城皆知,他只得一一应下道谢。姝儿不知何时悄悄跟在他身后突然出声:“皇上已经拟了旨,赐给你的是尚书大人家的千金,梁一念,你曾在尚书大人寿辰时见过的,听说是不可多得的温婉贤惠小家碧玉的才女。她给你做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