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庄楚楚一摔下去正对着的就是万洛洛的肚子,万洛洛一个惊慌就往旁边倒,眼见着万洛洛就要摔倒在地,秦浅赶忙上前欲扶,却是一不小心撞到了魏央,连带着魏央都是往地上摔去,眼看着就要摔倒万洛洛身上,魏央却是翻身一滚,伸出的胳膊正好撑住了万洛洛的身子。
万洛洛虽然很瘦,可这一下子砸下来也是差点将魏央砸出眼泪,庄楚楚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也是吓白了脸,生怕因为自己而叫万洛洛流了产。
秦浅赶忙屈身将万洛洛扶了起来,柔声问了句:“洛洛,你可还好?”
万洛洛抚着胸口不住地喘着粗气,半晌才摇了摇头说了句:“我无事,还是谢过魏姑娘了。”
“夫人客气了。”魏央的胳膊被万洛洛砸得是动也不敢动,却还是勉强弯了唇角,庄楚楚打量了一下自己面前的三人,赶忙跪下磕头哭着说了句:“民女该死,民女该死,都是民女的错,吓着了两位夫人和魏姑娘,还请夫人和魏姑娘责罚。”
万洛洛原本还想责骂几句,此刻庄楚楚这般伏低做小倒是叫她不好再说什么,到底是李千昊带回来的人,还特地嘱咐了秦浅教规矩的时候不可以用重话,自己就是心里再不满,面上也还是要做出几分好看的。
“楚楚姑娘多虑了,幸好魏姑娘及时接住了妾身,妾身也没有什么事情,楚楚姑娘便不必自责了,要不叫殿下瞧见了,又该心疼了。”万洛洛虽然说着打趣的话,却是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庄楚楚拆骨入腹,生吞活剥。
魏央也是转头看了秦浅一眼,却见她神色如常地说了一句:“刚刚多亏了魏姑娘了,若不然的话,这洛洛怕是不好……”
因着这事,万洛洛没刁难得成庄楚楚反倒差点动了胎气,赶忙就着唯睛的手回了自己院子。若是自己今日当真有个什么,说不定这李千昊还会迁怒于庄楚楚,可是自己什么事都没有,李千昊只会斥责自己为何不听话去了魏央院子里,权衡了一下利弊,万洛洛还是决定对李千昊绝口不提此事。
可是万洛洛不提,不代表别人不提,这事还是传到了李千昊耳朵里,李千昊也就对万洛洛更添了几分不满。
待到庄楚楚和秦浅走后,秋棠便将魏央扶到了西厢房,将自己凑够厨房端的糕点推到了魏央面前说了句:“小姐可用些吧,这一****忙着,说的口干舌燥连饭都少吃了许多,奴婢瞧着小姐都瘦了好些呢。”
魏央点了点头,想要抬手去拿却是轻轻“嘶”了一声。
秋棠赶忙抓了魏央的手,轻轻捋起了她的袖子,瞧见她臂弯处已经是蹭破了好大一块皮,这才拧着眉说了句:“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也不知道说一声,这若是发炎了可怎么好?”
秋棠一面嘟囔着一面给魏央上了药,“小姐也是,左右那万夫人与您不和,这若是当真摔着了她您又要担干系,做什么要扑上前去。”
魏央并没有同秋棠说自己也不想扑上前去,只是被秦浅蹭了一下才往前倒去,魏央一面听着秋棠的唠叨一面点着头,浅笑着说了句:“听说万夫人以前养了一只猫?”
“可不是,”秋棠虽是不能理解魏央为何将话题转得这般快,却还是答了句,“万夫人从前是将那猫宠到了天上去,这回怀了孕,大夫说要离这些猫猫狗狗远一些,她这才将这猫送到了方夫人那里,方夫人这****是不敢打不敢骂,偏偏那猫还怀了孕,天天跟祖宗一样等着人伺候,方夫人不知道私下里咒过那猫多少回,可也只能老实养着。”
魏央挑眉一笑,凑近秋棠在她耳边说了句:“明日你便这样……”
秋棠一面听一面点头,抬起头来时只瞧见了魏央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
庄楚楚回了李千昊处时,李千昊又问了她昨日的问题,庄楚楚答起来明显比昨日顺利得多,也是更添了许多看法。
与秦浅相处不可逾矩,最好是字字句句斟酌好了,一举一动都合乎礼仪,便是要表达对人的不满,也是要说得极为好听,好似在夸奖对方,魏央不喜人,那便不可与她太过热络,切忌交浅言深,只保持日常的来往即可。
李千昊听着庄楚楚说完,也是点了点头,又问了她今日万洛洛去往魏央处的事情,叫她给个评价。
庄楚楚心中一抖,不料李千昊竟然这样早就听说了此事,含着眼泪说了句:“虽是民女不好,可幸好万夫人腹中的孩子无事,还请殿下惩罚。”
“你现在说话做事倒是颇有几分样子了,”李千昊点了点头,扯了扯嘴角弯起眉眼说了句,“倒不是原来那会儿,只知道瘪着嘴装可怜,却也学会了以退为进,可见这每日的训练不是无用的。”
李千昊本就生得俊美,如今这一笑更是笑晃了这月华,一波一波荡漾了庄楚楚的心神。
“殿下说笑了,”庄楚楚羞怯地微微颔首,却是侧头望了李千昊一眼,整个身子右倾,二人的影子重合在一处,瞧着是亲近得很。
李千昊却是忽然起身,生生打破了这交叠的双人剪影,头也不回地说了句:“再过几日,我便将你送进宫里,到时候千般险阻万般磨难,到底能不能走过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庄楚楚心中堵得慌,原本以为这李千昊待自己也是有几分不一般,却不想是这样的不解风情。虽自己确实是渴望那宫中的无上富贵,可是听了李千昊对宫中的描述后她心里也是生出了几分惧意,且这皇宫虽是千般好,到底要和那么多女人争一个老男人,倒不如就待在这皇子府,若是得了李千昊的眼,便是做个侧妃想来也是好得很。
可这李千昊摆明了是对庄楚楚没有心思,庄楚楚微一叹气,只好劝慰自己,这宫中尚无皇后,若是自己有福,得了皇上的眼,到时候入主中宫,那才是真真正正地富贵无双。
这不过练了两日,庄楚楚浑身就是酸疼得很,想着以后的万般容华才强撑着起了床,刚到棠安院却见魏央和秦浅已经坐在那里喝上了茶。
见庄楚楚进了门来,三人先见了礼,秦浅才含着笑说了句:“这两日楚楚姑娘的进步简直是神速,今日便先站一个时辰,也好听魏姑娘讲讲这筝曲和琵琶,楚楚姑娘现在学着弹是来不及了,到底也要会欣赏会评价。”
庄楚楚听见这些就是扑头兜面的绝望,不过还是咬牙忍住,站在墙边听着魏央同她讲了这平时常用的乐器和有名的曲子。秦浅也是个多才多艺的,魏央讲到琵琶的时候,她还拨弦弹了一曲。
其实在李千昊告诉魏央和秦浅要教庄楚楚这些东西的时候,二人便已经知道这庄楚楚定然不可能是李千昊打算留在府里的,若只是留在府里,学学规矩也就罢了,其实连规矩也不必学,叶小鱼恣睢了这么多年,李千昊是骂过罚过,照样宠着。
这规矩礼仪,诗词琴曲,一桩桩一件件摆明了是想将这庄楚楚送进宫里去,偏这万洛洛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看不出来。不过万洛洛并未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秦浅也就只做不知并不点破,只由着万洛洛一面生着闷气一面嫉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