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好眼光。”苏晋抬头去看,却见着魏央言笑焉焉地望过来,宽大的袖子垂下来正好盖住了她和冀镡紧紧相握的手。
苏晋涨红了脸,支唔了几句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还是厉繁大大方方地福了身,对冀镡行了个礼,又和魏央相互见了礼。
“原来表哥抛下了我是来给厉小姐买簪花呢,好花配美女,难怪表哥不舍得给我买呢。”魏央瞧着厉繁脸上虽仍旧刚毅,却是多了几分娇羞,时不时打量苏晋几眼也是满眸温情,明显是一副正浸在爱海里的小女人形象。
苏晋却是早就退了面上的红晕,直接瞟了冀镡一眼,“阿镡哭着喊着要给你买呢,哪里就轮得到你表哥我了。”
冀镡被苏晋这般打趣却是面不改色,甚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手扔过一锭银子,细细挑了几根簪花,插入了魏央发间,还后退了几步好生打量了一番。
“窄巷里那家馄饨店也该摆摊子了,咱们去瞧瞧啊?”苏晋看着魏央和冀镡这样缱绻的样子,笑着朝厉繁皱了皱鼻子做了个鬼脸。
“窄巷里那家馄饨店也该摆摊子了,咱们去瞧瞧啊?”苏晋看着魏央和冀镡这样缱绻的样子,笑着朝厉繁皱了皱鼻子做了个鬼脸。
厉繁红着脸笑了一下,随着苏晋往窄巷里走,月光将前方魏央和冀镡的身影拖得很长,苏晋抿着唇歪头假装去看烟火,左手却探入厉繁袖下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
厉繁一惊,偏头去看苏晋,却瞧见他耳畔微红,若无其事地看着烟花。厉繁莞尔一笑,暗暗使劲捏了苏晋的手一把。
仿佛又回到那年,她倒在马蹄之下,眼见着惊了的马抬蹄朝自己踏来,她认命般闭上眼睛,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少年骑马踏风,满脸亮晶晶的汗水,问了她一句:“可伤着了?”
她下意识摇摇头,却见少年露齿一笑,明晃晃的让她看不清太阳,“那你可抓好了!”
她伏在少年胸口,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一闭眼就是刚才的明亮笑容。
从此一生一世,你永远印在了我眸子里。
苏晋显然是这里的常客,摊主见着他就笑着迎了上来,用肩上的抹布擦了擦桌子说道:“今年来得晚了些啊,屋子了座位都没了,这我特意给你留了张,想着你要来。”
“可不是,”苏晋招呼着几人一起坐下,“黄叔你这里的开洋馄饨最好吃了,一人一碗,再上盘酱牛肉,两壶果酒。”
“怎么要起了果酒,我还给你留着上好的女儿红呢,前日刚挖出来的。”黄叔笑呵呵地对苏晋说道。
苏晋朗声一笑,指了指魏央和厉繁,“一会儿女儿红我提回去,还是上果酒,这拖家带口的呢。”
黄叔一副心中了然的样子点了点头,几人欢笑一番,待到黄叔将馄饨端上来的时候,却恨不能连舌头一起吞了下去。苏晋狼吞虎咽吃完,将碗一推说了句:“腊八咱们还一同出来啊,黄叔这里熬的粥也是稠香得很,我每年还要带些回去给外祖父我娘和二婶呢。”
冀镡每年都和苏晋同游,是以这话便是在问厉繁和魏央,厉繁自然点了头,厉将军每到年关就忙得很,她自己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能和苏晋同游自然开心。魏央却是顿了顿,将口中馄饨咽了下去方才缓缓说了句:“今年家中多事,父亲……腊八的时候……我还不定能不能出门呢……”
“难不成他还能将你禁足不成?”苏晋同苏家人一样,对除了魏央之外的魏家人全无好感,“魏然已经是毫无指望,魏倾的名声在这晋阳城里也是差得很,给二皇……做侍妾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他只你这么一个指望,怎么还敢苛待你。”
魏央苦笑着摇了摇头,“兴许父亲从未将我当成一个指望吧……”
冀镡听言面上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玉指纤长,捏紧了手中的筷子,好似想起了什么,伸手入怀中取出一个锦盒来,推到魏央面前,“前些日子你生辰,我当时想送给你,可是……你瞧瞧,里面还有一支三弟托我带的金钗。”
魏央将那盒子打开,并未多看那流光溢彩的金钗一眼,执了那支木钗,巧笑嫣然,“很好看。”
厉繁却是望了望四下无人,伏了身子小声说道:“我听说边关前些日子贪污军饷的事情又有了新变化。”
苏晋点了点头,也是避着周围的人说道:“前些日子二叔自边关传了信来,说有人联名上书说之前的小兵实在冤枉,乃是替人顶罪。”
冀镡也接了话头过来,沉声说了句:“三弟最近也在搜集证据,打算将二……和魏然一起告倒。”
魏央仍旧轻抿着那杯果酒,并不接腔,眸光深沉,映着五彩斑斓的烟花光芒,看不出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魏小姐到底是魏家人,不会有什么影响吧……”厉繁有几分担忧地说道。
苏晋摇了摇头,敲了敲面前的桌子,“我苏家的外甥女,不是谁想动都可以动的,而且……”苏晋笑着朝冀镡挑了挑眉毛,“阿镡自然会护着央儿的。”
四人这么相互打趣了一番,见天色不早也就准备回去,苏晋自然是去送了厉繁,将魏央交给了冀镡。
冀镡和魏央就这么一路走着,后面的春晓立夏都隔他们二人十几步远,是以二人说的话只有彼此能够听见。
“你……今日……”魏央琢磨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吞吞吐吐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冀镡的眸子隐在这暗夜里,叫人看不清楚他眸中神色,他沉了声音,和魏央牵着的手也忍不住加了几分力道:“魏央,你可会怪我,我先前那般待你,而今又来招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