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回过神来,一个面带铜甲的男子赫然立在半空,欢喜眼中露出此生仅有的怅然,满足,欣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鬼卒齐齐刷刷的向此处聚集,幽幽眸光顿时像是被刺激了一番,恢复平静,起身道:“你是谁?敢阻碍本宫教训奴婢。”
天赐看了一眼周遭,齐刷刷的阴兵已经围堵此处,天赐拱手,嗓音干脆道:“在下,阴阳使者,程天赐,公主殿下,上回臣失手……”
“住嘴……”幽幽一冷,此事怎可让他人知晓,可很明显,天赐是故意的,幽幽喘着粗气道:“你们都退下,此人是阴阳使者,本宫是寻他来帮忙找卞城王。”
阴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后退,转身,有秩序的离开。
“那妖女已经堕入轮回,卞城王去找她了,你也不用担心大仇不得报了。”幽幽背过面去,沉声道:“本宫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找到毕大哥,让他早日回到地府。”
天赐凝眉,瞳孔一缩,他没能亲手杀了她,她竟然堕入轮回?一种悲愤让他几乎抓狂,细想之下,此事蹊跷,白玉乃一丝残魂,如何入的六道?天赐抬手抹了抹胸口,储物袋内的乾坤画轴,可是收了她的真身和魂魄:“她砸哪里?“
“你答应本宫一旦寻到卞城王,第一时间通知本宫,本宫就告诉你。”幽幽眸光一闪,踱开几步,坚定的说。
“您是王妃,又是公主,一声令下,卑职遵命便是。”天赐侧目看了一眼欢喜,发现她呼吸均匀,可能因为受惊过度晕了过去,不免也放心了些。
“东昌,速去速回。”幽幽冷言道。
天赐拱手,侧目看了一眼欢喜,走到碧水阁前,拿起古剑,离去。
“欢喜,本宫留你实在无用,跟着阴阳师者去东昌,不许他耍什么花样,一旦有消息速速来报,若不然,嫣然就是你的最终下场。”
幽幽扇了一巴掌昏迷不醒的欢喜,欢喜迷迷糊糊醒来,双眸绝望的观察自己的身子,公主给她服下的是什么东西?嫣然身上有好多虫子,可是,现在身体似乎感觉不到任何异样。
“还不快滚……”幽幽踹了一脚欢喜,欢喜起身,急忙跟上,想着东昌的方向赶去,一路上竟没看到程大哥的影子。
天赐一路上想着乾坤画轴的事,若他有办法解开这乾坤画轴,定能取出白玉的魂魄,到时候不管她投生与何处,何人,都能感应的道,他坚信,即便追道天涯海角,踏破苍穹,冲破六道,也能找到她。
想一想自己人鬼不如的样子,他恨不得将白玉撕碎,一条条的血肉挂在烈阳底下晒上三百年,还要让她的魂魄亲眼看着自己的肉身被五马分尸,他要让白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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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昌国
街道上,冬日晨雾弥漫,整条街好像全部都是卖热包子的,只有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却无法远距离看清面貌,酒铺子迟迟开门,毕竟饮酒的人都不会在大早晨来买酒,铁杆撑开店铺门,娃子早就闹不住性子一头从爹爹的胯下钻了出去。
看着满街的大雾,好奇的蹦蹦跳跳。
灵犀阁门口聚集了很多人,铁杆凝眉,隐约能看道都是官兵,头顶带着的尖嘴帽,帽檐边统一系着红色苏樱,一直蔓延道大雾的尽头,看不到边,昨晚上就听到有动静,只因为太晚,并没留意,此刻,乡亲们都赶了过来。
来回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家伙心里都一样的疑问,这刚开张不久的木雕铺子,怎么会引来这般大的动荡,看这动荡,来着不是高官,也是个将相,想一想平日里不喜欢说话的那位小哥,连名字都不曾透露半点,神秘着呢。
“娃子,回来……”铁杆将自家儿子叫回来,总觉得这人不简单,一不像做生意的,而不像买东西的。
灵犀阁内,一位中年男子,一席锦袍,步伐沉稳,走进店铺,随后四人抬着龙椅搁在其身后,男子撩起绣着苍龙的袍子,坐了下来,面色略显古铜,剑眉浓郁,双眸如莽,的确有一丝君王之相。
卞城王站在内室,看着兄妹二人紧紧相拥,睡得香甜,常月如玉的面颊,消瘦却不失孩童的雅致,长长的睫毛紧缩,微抿唇瓣,呼吸均匀,像是一尊上好的玉雕,卞城王眸光瞥一眼店铺的方向,蹙眉。
常月是小玉的可能很小,很小,他有些犹豫不决,是管了这档子闲事,还是不管?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她,若真的小玉,昨晚,出手的人可就不会是君墨,在没有寻到小玉之前,或者说在没有确定小玉在哪里之前,他还得在这东昌国平静的等着,找着,若动荡太大,总归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猛然,铺子内发出一阵杂乱的声音:“快将公主与王子交出来,饶你不死。”
卞城王蹙眉,折身出了内室,撩起简单的布帘,卞城王微微欠身,走了出来,单手背后,打量了一干人等,整个店铺拥的水泄不通,眸光迅速落在了打翻的货架子上,几只木雕,在地上滚动,蓝眸瞳孔一缩,一股阴寒之气瞬间在他眸子中凝固成冰。
众人无厘头的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一双怎样的眸子?
东昌国主,剑眉一挑,此人相貌惊人,气质更是让人处之如履薄冰,他诧异了,经手下禀报,此处有蛇妖,想来定然是那常月的同党,也正好验证了常月是妖的事实,而眼前这人,竟然看都没看他这一国之君一眼。
“面见国主,还不快下跪……”雷虎大喝,领着他的布下蠢蠢欲动。
卞城王不动声色,与端坐在龙椅之上的国主擦肩而过,雷虎缓缓后退,他毫无缘由的惧怕,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卞城王步步紧逼,知道将雷虎逼退出了店铺,卞城王将眸光收回,落在地上,平静的捡起两块木雕,目露深情的看了一眼,抬手抹去上面沾染的些许飞尘,安安稳稳的搁在货架上。
众人顺着卞城王的手看向货架,心里似乎都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东西碰不得,那双眸子宛若寒冰,原本是蓝色的已经够吓人。
“我,既不是东昌国之官宦,更不是东昌国之子民,因何行跪拜之礼。”
卞城王折身走到自己雕刻桌子前,坐下,将昨晚上君墨留下的另外一壶酒,打开,徐徐斟满,国主紧攥拳头,眉宇紧缩,双眸微眯,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嘴角却勾起极为勉强的笑容,此人,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