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么喜欢吃鸭脖子,为什么还要流泪?”
声音平静如水,即便是疑问,却让人听着感觉像是一句最为普通的陈述句,小玉不自觉的按压了一下心脏,他早就来了,她只能拼命的吃鸭脖子,拼命的喝酒,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分开注意力,和罗青毅说着无聊的往事。
小玉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一丝湿漉漉的东西不知道何时爬上面颊,她本以为世界太平了,他消失了,就在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罗青毅是个好男人,决定心平气和的与他完婚的此刻,他又凭空出现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不希望这个人出现来毁掉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
“谢谢你的嫁衣。”小玉没有回头,却能感觉道背后有一束冰冷的眸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真的决定嫁给他?”卞城王没有正面回答所有问题,面颊如冰霜,蓝眸宛若无间地狱,散发着万古不化的寒冰。
“卞城王,您一届鬼王,应该操心的事不是我们这些不起眼的黎民百姓。”小玉转眸,看着他,毫无畏惧坚定的看着他,仿若要用这种坚定的眼神告诉他,决定了,麻烦你以后不要没事就冒出来搅合她这个普通女子的生活。
“本王即便千错万错,你也应该消气了。”卞城王收回眸光,再心里周旋了半晌,才说出口。
“我从来都没有生过气,真是笑话。”小玉轻笑,虽然这是他第一次放弃王者的地位,向她赔不是,可是,有些事,不是一句对不起,不好意思,抱歉就可以完全使一切定下的局面消散一空。
这定下的局面是这张让她永远都要隐匿的脸,是这具尸体的过往,这便是事实。
小玉拿起酒壶直接灌了一口,抹了抹嘴,自己管不了他的爱,管不了他爱着这具尸体,但是她至少能做到这一辈子都不会爱他。
拿起鸭脖子,拼命的咬了一口,使劲的咀嚼,就怕这不争气的舌头吃不出鸭脖子的味道。
卞城王绕过小玉的背影,正对着她站立着,认真的看着小玉狼吞虎咽的样子,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他太了解她了,倔强好强,即便是砍她三刀,她也不会心甘情愿的说实话,她的心,就像是被铁皮包裹着。
只是总是想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即便上次戏弄了她,也不至于气这么久,卞城王期初却是这么认为,可眼下,似乎事情比较复杂,至少从她那虚伪的样子里可以看的出:“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若是你也饿,就坐下来吃,都是买过单的,不吃就赶紧走人,你已经影响了本姑***食欲。”小玉指着吃剩下的鸭脖子和鸭腿。
“本王就这般令你厌恶?”此话没有说出来,卡在喉咙里,看着这一桌的狼藉,再看看整个皮相丑陋的女子,供着身子,吃饭直接用手抓,挽着袖管,满脸是油,就像是清水镇上街头一角的乞丐,毫无一处亮点可言,只是,让人有些心疼罢了。
小玉直觉一股阴风带过,她没有抬眼,心疼的滋味瞬间缓解,他走了,小玉抓着鸭腿狠狠的咬了一口,眼泪不争气的落在狼藉的桌面上,喉间干涸,有些难以下咽,哽哽咽咽,和着泪水将那鸭腿啃完。
抬眼看去,灯火阑珊,模糊的像是一副没有风干的油画,被人粗略的抹了一把。
小玉回到罗青毅安排的宅院,为了门当户对,这宅院是现买下来的,在清水镇东外的山脚下,水流潺潺,树木葱郁,因中秋时节的到来,早熟的叶子飘然陨落,院子内的布置很简单,却件件豪华,翡翠玉石雕琢的香炉,金丝绣制的落账,珍贵的南山鹅卵石铺路。
就连那闺房中的灯具都以用金丝盘绕的灯罩,照耀的整个闺房显得更加金碧辉煌。
宅院的名字是小玉选的“忘尘阁”
君墨突然造访,小玉正坐在窗前看着那地妃服和满桌子的金银首饰发呆。
“你不能和他成婚。”君墨站在房间来回踱步,这几日真实玩的有些忘了自己在干什么,她若是跟一个凡人成了婚,万一感情深厚,五年内不愿意回灵山,那可如何是好。
“我倒是奇了个怪了,我成婚又不是和你成婚,你闲着没事不呆在蛇妖洞,你想干什么?”小玉起身对峙。
“再说一遍,本君不是蛇妖,叫君墨,那洞也不叫蛇妖洞,叫赤练洞。”君墨愤愤不平的提醒,顿了顿道:“难道你就不想一想灵山?你就不想回家?”
“不想。”小玉越发的感觉这君墨怎么会从赤练洞里跑了出来,并且举动诡异让人无法正常思维去琢磨,只有一个原因,他是卞城王的人,小玉走上前,眸子瞬间冷了几分:“他给你了什么好处?”
君墨犹豫少顷,这好处倒是但说无妨,但是自己的魂血被人捏在手心里,却说不出口:“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总之,大家互相利用。”
君墨挽起薄唇轻笑,邪魅的像是看着一件极为有趣的事。
“利用?”小玉疑惑,他能利用卞城王什么?
“时候不早,本君该走了,总之你要考虑清楚,尽早离开这里,本君会护你周全,抵达灵山。”
君墨回身要走,利用,他不可能说他对这女子的魔气颇感兴趣吧,若真能为我所用,他日必当成龙。
小玉眯着眼睛看着他消失,他神秘的感觉很妖邪,他凶残的性格早就有所耳闻,在海边将凡人生命看做蝼蚁,她忘不了那双凶残且疯狂的眼神,就像很喜欢血液的颜色,只有杀戮才能让他感受到快乐和充实,他不想是甘心被利用的人。
………………………………………………………………………………………………………………………………
清水道观
后院禅房坍塌的痕迹依旧存在,似乎没人过问过,只有那间藏书阁没有坍塌。
“天赐,你倒腾什么?”坐在蒲团上的元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