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回来了,看孩儿给您带什么来了……”门外响起天赐的声音,小玉一个机灵,先开门迎了出去。
“天赐,你娘她……还在睡着。”小玉出门便反手关了房门,看着身后跟着小免,而天赐双手捧着两块金条,乐的口水都快笑出来了。
“我进去看看,娘要是看到这些,肯定高兴的睡不着觉。”小免企图从小玉的腋下钻进去。
“你娘担心你一个晚上没睡觉,这听说你回来了,才刚睡下,你不心疼你娘吗?”
小玉说的两片嘴皮子直打哆嗦,谎话说的却是有点不顺口,险些闪着自己的舌头被自己咬一口。
“哦。”天赐转过脸面对小免道:“爹爹,这些钱足够我跟娘生活一辈子了,您就安心当差,日后孩儿也要做爹爹这样的阴阳使者。”
“天赐,阴阳使者不是想做就做,而是地藏王菩萨定下的真命天子。”小免蹲下身,摸着天赐的脑袋,语重心长。
“那,那孩儿就跟着元空道长学法术,将来降妖除魔,替您排忧解难。”天赐顿了顿,脸上的失望瞬间消散。
“你拜师了?”小免眉目一宁。
“恩,元空道长要收我为徒,他还说,我们这宅子他算过,下一任阴阳使者也是出自这宅子。”天赐一点都不像在百鬼林折腾了几天几夜的样子,口若悬河,高兴的说着,一点都看不出他的疲倦。
小玉看着,听着,心有所染,却又心里空洞,这么小的孩子定然是不能让他看到屋内那般血腥的画面,小玉做了个决定。
“天赐真厉害,希望下一任阴阳使者就是你。”小免哄着他,可是这万般的不可能,三百年一度的阴阳使者,这日子根本没到,真名天子定然还没出现,定然不会是他,或许是因为某种原因,提前选定了下一任阴阳使者。
“爹,我答应了元空道长,今天就得返回道观,以后就不能常回来看望娘了。”天赐看了看紧闭的堂屋木门,白玉已经不知所踪,他没留意,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很想进去却又不想打扰娘休息。
“天赐,你回来了?想死娘了……”
露露从唐屋内拉开木门,便冲了出来,精神抖擞,容颜焕发,看的小免也是一愣一愣的,可这点法术,哪里瞒得过他,小免眉头一紧,定然是感觉到出了什么事,不管露露和天赐拥抱着,便大步走进堂屋。
桌椅整齐,连着榻上的被褥也像是刚起床的样子,没有什么异样,就是不见妻子的影子,小免双指并拢在双眸前轻轻一划,房内隐匿的景象在他眼里暴露无遗。
满地的血迹硬着人瘫倒的轮廓,八仙桌上一片猩红,凝固的血液一直从桌角蔓延到地上。
小免快步走出堂屋,看着白玉幻化成露露的样子,抱着天赐问长问短,倒是有几分贤妻良母的样子:“天赐,去摘些青菜,买些鸡鸭回来,爹娘都饿了。”
小玉双眸一闪,就知道自己这点法力躲不过小免的法眼,定然是支开天赐,想单独向她问话。
“好的……”天赐应了一声,小免递给他些碎银子,便蹦蹦跳跳的往镇上跑去。
小玉看着他的背影,或许这是他从小到大最开心的一天,不但如愿以偿随着他幻想中爹爹的后脚,爹娘都在一起,一个小乞丐,一个消失了爹,又疯了娘的孩子,小玉无法想象他现在有多高兴,应该恨不得逢人便说,告诉他们,自己不是野孩子,娘也不是疯子,他们都回来了,团聚了,自己再也不是小乞丐了。
小玉看得出神,小免依靠在门栏上看着小玉,做着无限的幻想,真没看出来,这小妖不但有良心,还这般重情重义,越看越觉得她是个好老婆。
“白玉,我知道露露死了,告诉我,当时是什么情况?”
小免打破了她的思绪,或许这根本就瞒不了他,再说,她没打算瞒他·
小玉将来时看到了一切景象告诉他,其实都是多余的,那唐屋内她只是施展了障眼法,小免定然有破解之法,那血腥味终究是遮掩不去。
“是不是有什么妖灵之气,将她迷惑了?”小玉想起自己的推测,在唐屋内来回踱步,喃喃道:“一个女人,最重要无非就是自己的孩子和自己的男人,熬了这么多年的牢笼生活,现在所爱都回归于她,应该是一种重获新生之感才对,除非……除非她感受到那个男人不是她爱人……”
小免细碎的听着小玉的话,最后一句落地,小免猛地转身:“这种感觉也会有?”
“你肯定不是程小免,所以欧阳露露早就感觉到了对不对?他们从小青梅竹马,是不是自己的男人她比谁都清楚,对不对?”小玉快走几步,指着小免的鼻子,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测,眸子斜视露出危险逼供的眼神。
“难道外出这几年,我变了?”小免一副忧伤的表情,双手一摊,十分无奈。
“你这装的也太像了,妻子都死了,你怎么不难过?若是我,一个女子疯傻了这么多年,就被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直养到了现在,而那孩子还是你的亲生骨肉,你就不心疼?怎么说装也得装的像一点,哭两嗓子给人家看看呐。”
小玉言辞咄咄逼人。
“男儿大丈夫哭像什么样子?倒是你,我从认识你压根没见你哭过,来,哭一个给爷看看……”
“够了,别装了,说,你到底是谁?和地府那屎壳郎有什么关系?”小玉愤怒。
“什么?我不是程小免是谁?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不是程小免不是天赐他爹?”
“好啊,本小妖这还赖着人间不走了,陪你这撒谎不脸红的主儿玩一把。”小玉斩钉截铁,咬牙切齿,转身出了堂屋。
“不服输的本性会害死你的。”小免嘀咕,转眸看向整个堂屋,那血红的血迹,泛着黑红的光泽,面容瞬间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