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握住手,吴不知有一瞬间的呆愣,盯着林深的手看了一阵,缓缓抽回手,慢慢吞吞的说:&ldo;你……你的头发,还没干。&rdo;
&ldo;不碍事,待会就干了。你坐下来吧。&rdo;林深说着,往右挪了挪,腾出一个位置给吴不知。
两人挤在一块石头上,似乎有点不合理。但是林深都不计较,她又计较什么呢?磨蹭了一阵,吴不知还是坐下来了,但也可以说没坐,她几乎是半蹲着,屁股只挨着石头一小块地方。
没一会儿,林深的头发就烤干了,发丝随意散落下来,黑色瀑布般,有一种慵懒的意味。但散乱的头发配上他这身破破烂烂的衣服,看起来竟跟街边乞丐无二,颇有些奇怪。
肢体动作,头发随之滑动,有点碍事。林深从衣服上撕一块布条,递给吴不知:&ldo;我手脏,你帮我把头发绑起来吧。&rdo;
&ldo;……你手脏刚才还拉我的手!&rdo;吴不知腹诽,嘴上婉转拒绝:&ldo;我不会束发呀。&rdo;
林深道:&ldo;猜到你不会束发,所以让你随便绑起来就成。待会鱼烤好了就可以吃了。&rdo;
吴不知不情不愿的接过布条。要是林深不说最后一句话,她是绝对不会帮他绑头发的,她不过是看在鱼的面子上。
干头发跟湿头发摸起来的手感还是有区别的。湿头发凉凉的,滑滑的,干头发更加有质感。
吴不知把林深的头发束成一把。从上往下看,看见他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的眨动而扑闪,高高的鼻梁,小小的耳朵,如玉的肌肤沾了雨水。唯一不足的是,左脸上有一道又长又红的划痕,从脸颊一直到下颌,给整张俊俏的脸添了分狷狂。其实林深刚从外面回来的吴不知就看见的,定是树枝给挂的,她没问他,但心里很内疚。
吴不知不管好看与否,随便把林深头发捆起来打个结就算了事。拍了拍手,在他旁边蹲下,看着他烤鱼。
林深虽不大通晓人情世故,但眼力见还是有的。主动把整块石头让出来,说:&ldo;你坐吧,蹲久了腿会麻的。&rdo;
&ldo;你让我坐了,你蹲久了腿也会麻的。&rdo;吴不知说。
&ldo;哈哈,我的体格自然是你不能相比的。&rdo;
吴不知瘪瘪嘴,再懒得推诿,一屁股坐石头上,把腿伸长了,心想:&ldo;既然你腿不会麻,爱蹲着就蹲着吧。&rdo;
鱼的外皮烤的焦黄,空气里弥漫了糊香的的味道。林深递一条给吴不知,道:&ldo;我的手艺不好,你且将就着。&rdo;
吴不知昨晚就吃了块又干又硬的饼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只是未曾察觉。一闻的鱼的香气,肚子开始咕噜噜的响。她不客气的接过烤鱼,咬了口,没什么浓烈的味道,但鱼肉本身的香甜却因此放大了。
&ldo;手艺虽然还有待提升,但荒郊野岭烤到这种程度也算不易,勉强能入口。&rdo;吴不知对林深说完,又咬了一大口。
林深无声的笑笑,摇了摇头,道:&ldo;你慢点吃,小心刺。&rdo;
饿得狠了,哪还管得着有刺没刺,只忙着狼吞虎咽。一条鱼下肚,饥饿感稍稍缓解了点。
林深看着吴不知吃得不顾形象,自己手上的鱼没动一口,递给她,&ldo;喏,给你。&rdo;
吴不知摇摇头,没接。
既然吃饱了,休息够了,就该思虑该思虑的事情了。吴不知的神情也不同刚才的散漫,一脸严肃,对林深说:&ldo;过阵子雨停了,咱们就去找代赭石吧。&rdo;小丫还等着救命呢。
林深咬一口鱼,细细咀嚼。他也饿得发慌,但根深蒂固的礼仪举止,不容许他在任何情况丝毫放纵。慢慢咽下后,说:&ldo;代赭石不用找,我府上就有,已经让王泽带去破庙了,不出意料的话,小丫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rdo;
&ldo;那你怎么不早说啊!&rdo;吴不知气得一下站了起来。害得她白跑这么一趟,遇上狼群,摔下山崖,弄得浑身是伤。
&ldo;你也没早问啊!&rdo;林深反击,&ldo;谁叫你出了事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我。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在来蓬溪沟的路上了。&rdo;
这事委实怪不着林深,反而若不是他,吴不知早就葬身狼肚子,或者摔到山崖摔成一堆肉泥。
自知理亏,吴不知耷拉着脑袋坐下来,好声好气的问:&ldo;现在怎么办嘛,我们得想办法回去呀。&rdo;
林深依旧慢条斯理的吃鱼。吴不知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想起自己刚刚见不得人的吃相……不得不感慨,明明都是人,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区别呢!
林深说:&ldo;我刚刚出去就查探过,蓬溪沟的几个路口早就被泥石堵严实了,那高不可攀的峭壁是眼下唯一的出路。&rdo;
&ldo;……&rdo;吴不知觉得脑袋一阵晕眩,&ldo;那怎么办?凭借你我之力峭壁是绝对爬不上去的,难道我们当真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吗?&rdo;
林深没说话。吴不知又想起什么,突然精神大振,问:&ldo;林深,你的信号弹呢?&rdo;
&ldo;出门太急,没带。&rdo;
吴不知又蔫下去。
林深终于吃完了鱼,把棍子丢进火堆里,一瞬就燃了起来。看着吴不知死气沉沉的样子,他觉得好笑,玩心大起,道:&ldo;你不觉得就这样跟我呆一辈子也挺好的吗?我天天给你烤鱼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