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门开了,从缝隙间往外渗出潮暖蒸汽,还有一道狭长拥挤的光。
我抱着笔记本电脑懒散地盘缩在沙发上,后颈下方垫着一个靠枕,除了触控面板上操纵鼠标的手指以外根本不想动弹一下,这时闻声半抬起眼扫视过去,只见亚瑟光裸着身体连条内裤也没穿,拿毛巾揉着头发缓步走了出来,匀称有致的肌肉被水液浸泡得湿润蜜亮。
“你还在坚持健身?”
我把电脑放到一边,跑进房间到衣柜最底层抽出最大尺寸的浴巾让他盖住腰下,顺手在他挂着水珠的有力腹肌上使劲摸了一把。
浴巾没能完全挡住腰间精致外凸的髋骨和人鱼线。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移开视线,又被亚瑟淡金短发下微扬的面孔所吸引,或许是因为水温过高的缘故,他脸颊上的潮红还未褪去,偶尔有发梢坠落的液滴滑过,再拖着洇潮的水痕滚入颈窝。
“嗯。”
他一如既往地对自己的性感毫无所觉,谨慎地屈腿坐到我旁边的沙发上,甚至还不敢离我太近。
我被动地分析着他的表情——有愧意、后悔和歉疚,都比阿尔卑斯山脉上的朝阳还要显而易见。
果然紧接着他就对我说:“对不起,佩妮。”
难道他觉得我是不愿意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重新靠回最舒服的位置,脚腕交叠搁在他膝盖上,把笔记本电脑抱过来,若无其事地随口说,“最起码我也感到很……舒服。”想找到形容词描绘那种感受似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眼也不眨地放弃了,继续浏览网页。
节目播出以后才过了约莫五六个小时,网上的八卦讨论板块已经被铺天盖地的《y》湮没了。有人经过多方面的考据推论亚瑟说的事实,有人在对比电影里饰演亚瑟的男星格里戈斯与亚瑟本人,而占据最大比重的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疑问:
“如果他是‘亚伦’,那谁又是那个‘佩妮’?”
我想了想,匿名在下方跟了个帖:
*事实上,我就是那个“佩妮”:)*
这条看起来像是蹩脚玩笑的跟帖很快就被蜂拥而至的更多留言挤到了页面末尾。
我揉了揉鼻子不禁促狭地笑了起来,蜷起双腿磨磨蹭蹭靠到亚瑟手臂边,把这个网页指给他看。
亚瑟透蓝的眼底旋即显现出既好笑又无奈的意味。我合上电脑挪到他手里,又从他指间抽出吸水到趋近饱和的毛巾,隔空拧了一把然后继续替他擦拭半干的头发。
他静默了两秒,将我抱到腿间,方便我更容易地探触到他的头顶。我跨坐在他身前,手上轻柔缓慢富有技巧性的动作不停,胸口与他的鼻尖挨得很近,胳膊支着他的肩膀,肘下肩膊肌腱紧实蕴含力感。
我的前臂时而抚摩过他发烫的耳缘,熨热的滋味险些让我陷入了错觉——我们还生活在原来的城市,也没有谁向对方说出分手。
亚瑟环住我努力挺直的腰,一触即离地亲了亲我裸。露在衣领外敏。感的锁骨凸棱。
猛然的暧昧刺激让我的手一个哆嗦,差点把毛巾扔了出去。
我报复性地将姿势改为勾住他的颈后,弓起腰身伸长脖子吻住了他的薄唇。
他对于如何夺走主动权已经颇为驾轻就熟了——很快被他的舌尖强势撬开了双唇和牙关,头脑和心口都在逐步升温,我无暇顾及其它,一把掀开了遮盖他关键部位的宽大浴巾,难以忍耐地将他按倒在沙发垫上。
……
这是今晚的第二次了。
事后亚瑟没再去冲一次澡,可能是怕再被我弄脏第三回。进行了必要的整理和清洁过后,他趁我困乏地窝进被角打瞌睡时,披衣把满屋乱七八糟胡乱摆放的物品全部归置整齐,井然有序遵循条理。
以至于我是被他修理破损门框的木石相击声惊醒的。
他站在一个木板凳上头,手里握着的是不知道打哪儿翻出来的修葺工具,摇摇欲坠的顶端门框在他的敲打中嵌合归位。
“谢谢。”
我趿拉着拖鞋睡眼惺忪地对他说道,进了浴室潦草洗完脸,却发现仅有的那块毛巾早就湿重地堆在沙发边上了,只得胡乱抹掉水渍,从雾汽消散的浴室间探出头望向房门,“要是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再帮我修修水管,有时候它真的太烫了。”
劳累使我的发音有些滞涩不连贯。
“我会的。”
亚瑟仰头没有正面直接看我,唯独有些欲言又止地顿住了修理门框的手。
根据他转瞬即逝的一个微小面部表情,我看出了他的犹豫里掺杂的一小部分后悔。
我能理解,毕竟这也在我的预料之外——我们只是有点儿情不自禁。
“你其实根本不用跟我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