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程非晚默默叹了口气,压下心间忧虑,面上重新挂起一抹温柔的笑,轻拍符卿的手背安抚似的反问道:“昨日你看到了他唯利是图的一面,不也看到了我绝地反击的一面?”
这个他,指的虽是谢无期,同样暗指他身边的解西。
只是符卿有没有听出来,她就不得而知了。
程非晚不能利用书中剧情明明白白告诉她,解西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不仅仅是因为作为局外人,他们的感情她不好插足。
更因为……
哪怕恶劣如解西,奸诈如谢无期,也不愿让阴谋算计污浊符卿一心向医的那颗仁心,而她身为朋友,更不愿她失去本心。
暗中提点两句,她若有所察觉,自生判断。
“卿卿不必忧心。”程非晚以笃定的口吻保证道,“我不是个会吃闷亏的脾性,而且他也伤不了我,他在我面前就是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而已,唬得住旁人却唬不住我。”
听见这话,符卿紧皱的眉头间舒展了些,又心疼又感慨的道:“从前的你活泼开朗些,如今却是沉稳了许多,事事考虑周全。”
程非晚有心逗她,“稳重些不好吗?”
“不是。”符卿轻轻摇头,神情温柔的祝福,“只是我盼你康健、喜乐、无忧虑。”
她望着她,一字一句的说:“至于是怎样的你,没那么重要,安乐,便都好。”
如此诚挚的祝愿,程非晚若说不感动,那必是假的,只是“安乐”二字,于她着实太过遥远,前生不得,今生更难得。
“福祸相依,得卿卿此言。”她湿了眼眶,浅笑应道,“此一遭,不枉。”
那日山洞外的朝阳下,温然说“会有的”,彼时她不置一词,浑然不觉这句箴语会有应验的那一天,甚至来的如此之快。
也是,人非草木,岂能真舍得掉情念?
程非晚回以一笑,同时在心里默默道:【小涓,姐姐现在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你要耐心一些,等我去寻你。】
符卿恰在此时拿出了藏在桌下的东西——一柄长剑。
程非晚怔了一瞬,认出来那是温然送给她的佩剑,不过此时它已经恢复洁净,尘封于剑鞘中,看不出饮血后的痕迹。
“我没有让它经过旁人的手。”符卿语带抱歉的解释,“你一直昏迷不醒,我这才擅自做主,替你将它擦拭干净。”
她即使不怪罪谢无期,又怎可能毫无介怀?
如此心细,程非晚不会察觉不到。
她没能控制住越来越红的眼睛,强撑着一抹笑夸道:“我就知道,只有你能靠得住。”
程非晚把剑拿起来,低下头来仔细观摩,剑鞘和剑柄皆是赤金二色,花纹繁复,做工非常精致,是用言语难以形容的漂亮。
念起它的先主,她的眼泪倾泻而出,顺着脸颊滑下,一滴一滴坠落在剑鞘上,然后困入花纹雕刻出来的狭小空隙间。
程非晚没有将泪水擦掉,轻轻用力拔出剑身,落日的余晖照射而来,映的银白剑身略有些刺眼,她却没有丝毫躲避。
此乃单手硬剑,细长易携,正适合女子。
剑柄之下刻有两个古体小字,应该是它的名字。
程非晚没能认出来,指尖怜惜的抚摸着刻字,头也不抬的问:“这两个字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