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无花,才相识三天,第一次相见,就喝了三天三夜的酒,感觉两人就像是上辈子已经认识了一般。
当今天下,谁的琴弹得最好?谁的画画得最好?谁的诗作得令人销魂?谁的菜烧得妙绝天下?
即便路过莆田,他本也是没有想到能遇见四处云游的无花的,更枉论此时此刻‐‐
缘分二字,岂非就是如此奇妙?
楚留香又喝下一碗酒。
酒很不错,既烈且香,他喝酒的动作也很不错,既温雅又潇洒。
一碗酒下去,楚留香的眼睛似乎又亮了一分。
他是个浪子,而浪子都有很多忧愁,忧愁需要醇酒来解,浪子的酒量总是很不错的。
而无花的酒量也这般好,倒是叫人惊喜了。
名扬天下的无花大师竟然会喝酒,本身就是一个不小的惊喜了。
一个时辰已过。
雨已经下得小了些,好些带了雨具的客人已经走了,酒楼里一下了空了许多,墙壁上挂着的东西也都显露出来。
像是每一家酒楼一般,墙壁上总是挂了些风景画,唯一不同的是一把琴。
楚留香惯于风月,所见的好琴也不知凡几,自是能瞧出那琴好坏‐‐虽不是极品,却也是上品了。
他微笑着道:&ldo;不知在下能否有这个荣幸,请无花大师弹奏一曲?&rdo;
无花抬眼。
他的眼中平静无波,直直瞧进楚留香盈满真诚的眸子,淡淡道:&ldo;为何而奏?&rdo;
楚留香一字字道:&ldo;以谢知音。&rdo;
无花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来。
他的唇沾上了酒显出些许润泽,这一笑便是极美,偏又带着一种禅意,叫人丝毫生不出亵渎之心,连楚留香也不觉怔了一怔。
无花道:&ldo;好。&rdo;
楚留香怔住了。
他原是没有想到无花会答应的。
他是浪子,时之所至,兴之所指,便是再荒唐的事有时也会去做,而无花却是个讲究的人,在此处弹琴,琴不是极品,辱没了他的风华,听众还有许多俗人,辱没了他的琴音,他还没有沐浴净心、焚香净手……这三天三夜以来,楚留香已深深认识到了无花的洁癖,是以他认为,无花是绝不会答应的。
他微微疑惑道:&ldo;在下虽自认不是个俗人,但此处听者众多,无花大师真的愿意?&rdo;
无花勾了勾唇。
即便在此时此刻,楚留香这个人也不忘吹捧自己‐‐他确实不是个俗人,但谁又能把这句话说的如此自然?
只凭这一点,他就不是个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