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还是得让伯娘和南平王妃去说,这联姻可都是连着两家,今天南平王妃宴请也邀了沈家姐姐,我就觉得这事儿蹊跷,再说,咱们听到的,也不一定做的准。”赵蔓箐摆手示意紫墨,“说实话,这事儿跟咱们府上,关系也不大,今天我去找伯娘的时候,伯娘说大哥大概是想回京城,只是大嫂家,好像是不希望他们回京似得。”
赵蔓箐越说声音越低,郑继阳这时候回京,就是卷入是非圈,当然,要想博功名,这有功名的地方就有是非,看来这事儿,是郑继阳想博,而黄家并不想博。
郑继阳在几年前成亲,林夫人做主直接让他们夫妻两人一起去了外任,郑继阳娶的是安阳黄家嫡女,安阳黄家是百年世族,分支都留在了安阳,只嫡出这一支在京城,黄老爷只任了两任的国子监祭酒,就退隐官场,只挂了个“学士”的号,平日里只以教书育人为主,好在他学问方面当真有几把刷子,如今也算是桃李遍天下,任谁提到安阳黄家,提到黄老爷,那都是充满敬仰的目光。
郑继阳娶的是黄家嫡支嫡长女黄玉茹,当初郑继阳成亲,赵蔓箐是见过黄家人的,对黄太太的印象极好,黄玉茹的性格也温柔娴静,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甜美可人,赵蔓箐很喜欢这个长嫂。
“黄家如今没有族人在朝,郑继阳那性子,这时候若是回京,定是要在六部任职,郑丞相理所当然的要避亲,虽说举贤不避亲,可有几个当真能做到公平?”赵蔓箐看着紫墨,摇了摇头道:“没有几个!一层层浮华表层下,有几个能够窥见真相?就算郑伯伯当真能够做到公正,可又有几人能信他的‘公正’?别人知道什么是公正嘛?能信嘛?郑继阳是郑丞相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嫡子,你说,别人谁能信?又有谁会相信?”
“怪不得黄家不想让少爷回京。”紫墨也感慨了一下,她知道林夫人和郑丞相其实是想儿子的,这么多年,每年过年都回不来的儿子,唯一的儿子,作为父母的,怎么可能不想念?
“再想又能怎么样?郑伯伯和伯娘是聪明人,哪里会不知道黄家的用意?其实都是为了郑继阳好。郑继阳……”赵蔓箐叹了口气,没有再往下说。
她收到郑继阳给自己的书信了,里面虽没有什么逾矩的言辞,可那字里行间透漏的信息,让赵蔓箐一阵一阵的心惊,他想回来,因为想念家人,想念自己这个妹妹……他怎么这样?媳妇孩子都有了,怎么还是一副没长大的心性?
赵蔓箐苦恼的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自己还有一年才及笄,虽说也有例子没及笄就定亲的,可自己若是找个人赶紧定亲,一来容易引人起疑,二来还有宿劭那个麻烦精,她如果要定亲,怎么也得跟宿劭提前报备一声,不然,让那哥儿们犯起混来,自己也难以招架。
唉,宿劭怎么还不定亲?真希望明天林夫人和南平王妃谈完,能赶紧给宿劭把亲事定下来。
宿劭白天没有回户部,今天是休沐的日子,他也不用回户部,打发川南跟昶王蒋光臻禀告了一声,就带着川河川北去了珍品楼后面的清风阁。
昶王蒋光臻要在家陪媳妇,不能前来,宿劭听到川南的禀告,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自己一个人要了些酒菜,就这么在清风阁坐了一下午。
川南川北在清风楼临湖间外等的焦急不已,川北看了看天色,忧虑的回看着川南,小声道:“爷一直没传唤咱们,会不会是酒多了?”后面的话不用说,意思就是宿劭已经酒多醉倒了。
川南蹙着眉想了想,摇了摇头,心里有种预感,爷晚上又要做什么了,摇了摇头,“不会,爷从不会在外醉酒。”这是宿劭从军之后的习惯,军营里都是血性男儿,拼酒什么的都是常事儿,可宿劭轻易不会打破这个习惯,而前一阵子宫里竟然传出皇上身体不适的消息,如此时刻,宿劭更不可能在外醉酒。
眼看着夜色渐深,宿劭脾气大家都清楚,所以除非他吩咐,不然没人敢去打扰他,川南也跟着有些着急,眼看着就要宵禁了。
“哗”门帘被掀开,川南和川北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宿劭喝了些酒,浑身酒气有些重,可眼神清明,川南放了心,“爷,喝碗醒酒汤再回府吧?”
宿劭看了看川南,点了点头。
川北立刻转身下楼,很快托了碗醒酒汤上来,川北接过,递给宿劭,宿劭端起来一饮而尽,转身把碗放在身边的桌子上,吩咐道:“川北先回府吧,川南跟着我就行。”
“爷,眼看要宵禁了。”川北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儿提醒道。
宿劭拧着眉头看了看窗外,冲着身后胡乱挥了挥手,“我知道,你先回吧,我一会儿就回去。”
川南示意川北不用担心,有他跟着爷不会有事儿,川北这才躬身长揖回退了几步,转身下楼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