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咬牙道:&ldo;渭渠君还是过去看看的好,那件事,应野平知晓了。&rdo;
息衍冷声道:&ldo;本就是女帝自作主张,如今到了这种地步,也是她咎由自取。&rdo;言下之意,就是根本懒得管了。
&ldo;雁国的江山唾手可得,这大好的时机,渭渠君要耽误在儿女情长里吗?&rdo;
庄意映心神一震,心里忽然有一块冰冷的石头坠了下来,沉甸甸的,使整个身子都凉透了。
息衍冷哼了一声。
&ldo;我们计划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rdo;那声音小心翼翼的,&ldo;若您不去,若泊君也会失望的罢。&rdo;
庄意映原以为原先种种都是误会,现在看来,就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ldo;堤桉息氏害你,速逃。&rdo;她想起了莫接木给她的字条,原来莫接木真的是出于好意。不过,她现在顶多是名义上与雁国有些关联罢了,堤桉息氏应没有利用她的理由了罢。
至少息衍大费周章的令她重生,肯定不是图谋雁国的江山!
她不蠢,人心的温度还是能感觉的到一二的。
息衍沉默良久,那人知晓是将他说动了,便再接再厉道:&ldo;云居雁的事情,若泊君已经很不满了,若您……&rdo;
息衍冷声打断他道:&ldo;轮不到你来说教。&rdo;
那人扑通跪了下来,周围的空气骤然冰冷了起来,庄意映缩了缩身子,她倒是不畏寒,只是担心息衍将神识扩散开来,会发现她躲在这里。
好在息衍压根没心情注意,也许是隐气符多多少少起了些作用罢。
息衍漠然道:&ldo;也罢,就随你去瞧瞧。&rdo;
那人松了一口气,他们站着的地方亮起了一阵银光,是千里符。
银光消失后,庄意映缓缓走了过去,凝望着咒术散去后留下的点点光芒,叹了口气。
说丝毫不在意那是假的。
她在堤桉息氏只学了些皮毛,向千里符这种高级的术法是使不出的。不过,她微微弯了弯唇,这里可是雁国王城。
庄意映从怀中拿出绸带,三两下将银发束起,紧了紧袖口,溜进了云雀楼侧边的小路。
这条路她走过不下百遍,很快就能到雁王宫。就是不知会有多少守夜的卫兵,躲开他们有些麻烦。
半个时辰之后,庄意映蹲在雁王宫的墙头上,揉了揉肩膀。
她吐掉嘴里的糙叶,得意的挑了挑眉,她这&ldo;无孔不入&rdo;的功夫果然没丢下,也好在虽然过了这么多年,雁王宫也未有多大的变化。
这女帝庄熙倒是个念祖的好孩子。庄意映撇了撇嘴,不像她爹爹,每年都要修这建那的,朝中大臣还要把&ldo;骄奢y逸&rdo;的罪名强安在她娘亲头上。
她想到这,又有些黯然了。
庄意映站起身来,深深地看着这阔别百余年的家。
目力所及之处,尽是一片猩红色的辉煌,在黑夜的掩护之下,一切都蛰伏着,静谧无声。
庄意映一跃而下,向内殿处奔去。
她越走越觉得奇怪,偌大的一个王宫,这么长的一段路,她统共不过遇到了两队侍卫,一拨宫人,均是行色匆匆的模样,委实奇怪得很。
庄意映向着宫人们相反的地方走去,女帝既锁了陆抑非,那地方必定不会让普通的宫人轻易涉足,应野平和息衍也许就在那里。
雁王宫里的一糙一木她都熟悉的很,她当年可是把阿爹偷偷修在和硕宫的暗道都寻了出来呢。
庄意映的额头微微沁了汗,几缕银发黏在了脸颊。她慢下了脚步,调整着呼吸,望着近在咫尺的宫殿,转身躲在了路旁一颗巨树后,为自己施了个隐气符。
她做了个深呼吸,此时万不能惊慌。
庄意映悄无声息的顺着墙根一路走到大殿旁,她猫着腰躲在窗下,偷偷向内望了望,却愕然了。
殿内灯火通明,一袭华服的老妪端坐在正位之上,想必那就是女帝庄熙,她苍老枯干的手正轻轻抚摸着一个骷髅头骨,她的身边是一浑身都是血的女婴。
息衍不在这里。
不过,让庄意映愕然的不是女帝庄熙骇人的模样,而是那个微笑着站在大殿中央的人。
若泊君息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