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鸟笼,晃动的藤椅。
陈霜一手抱着兔子,一手握着刚采的花,嘴角的笑容尚未绽开,便僵住了。
没有开灯的露台一派死寂。
谢水不见了。
八岁的陈霜同样的不知去向。
一刹之间,这里的活物又只剩下她,和她手里的兔子。
——能碰到谢水,再和他说话,才是妄想吧。
她自嘲地想,心头空落落的。
一阵寒风吹来,陈霜打了个哆嗦,将兔子往自己的怀中紧了紧。
什么时候起,她不再怕它了——这只不祥的、红眼睛的,在幻境中追杀她的白兔。
它有很软很软的白色绒毛,摸上去仿佛能感觉到绒毛下层传出的,它身体躯干的温热。
陈霜把它小心翼翼放到藤椅上,空出手将玉兰花放进自己的外衣口袋。
蹲下身子,她跟它说话。
“小水……”
忆起兔子曾经否认它叫这个名字,陈霜咬咬唇,改了口:“小兔子。”
“你带我来这儿,让我见到了从前的我和……谢水,你是想跟我说什么吗?”
白兔在藤椅上四处嗅嗅,浑圆的屁股对着她,压根不像是能听懂她说的话。
陈霜叹了口气,手指抚过它的皮毛。兔子脖上的项圈,连带着那个令它丧命的伤口,一起变没了。
兔腿踩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陈霜眼见,面前的藤椅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朽化。
再抬眼,周遭的陈设颜色一层层变暗,厚厚的灰尘从物体的表面长了出来。
她眼疾手快捞起兔子,它才没有从藤椅断裂处丢下去。
“这是什么鬼地方?”
心有余悸,她正准备离开露台。
余光捕捉到一抹光线,陈霜注意到藤椅旁放着的东西。
亮晶晶的糖纸在一堆变灰的背景中格外显眼,那些是刚才儿时的她给谢水的糖。不知道为什么,它没有随着他们消失。
她一把拢住糖果。
数了数,一共有七颗。鼻尖嗅到甜蜜的橙子味。
“物件全部旧了,糖不会也一起坏了吧?”
陈霜剥开一颗,放进嘴里。
没有坏。
糖果然是橙子味的。
她心满意足地吧唧吧唧嘴,宛如变回那个八岁的,贪食糖果的小孩。
口中橘子味渐浓,与此同时,耳边悠悠地传来生日快乐的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