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白色的病房里。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板,白色的窗帘,一切都是白的。她坐在一张白色的软椅上,她的身边是白色的病床,病床上躺着的正是徐晓琪。床头是不锈钢的架子,上面倒挂着打点滴的玻璃瓶,透明的塑料管从瓶口垂下来,一直没入雪白的床单和被褥中间。一滴一滴的葡萄糖液在管子中间的塑料小腔体里下落,和墙上的挂钟保持着相同的节奏。
一切都显得异常的宁静,阳光透过窗帘,让整个病房里呈现出一种和煦温暖的色调。
杨朔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弯曲而麻木的双腿,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渐渐地,她停止的思维开始复苏,昨晚所发生的一切也慢慢地在他的脑海中显现出来。
没错,这里是医院的病房,昨天晚上,徐晓琪就躺在这张病床上,而她,坐在一边守了大半夜,然后迷迷糊糊第趴在床沿上睡着了;在这之前,一辆救护车把她和徐晓琪送到这里,一路上徐晓琪躺在担架上,她坐在一边发呆;再往前,在科大计算中心大楼后面的那片荒草地上,她看着徐晓琪说着胡话倒在了草丛里,她惊恐万状地在原地呆坐了几分钟之后,终于想到拿起手机拨通了120。
一切都像是一场梦,现在随着黑夜的消逝而远去了。
她坐回椅子上,端详着躺在床上的徐晓琪。徐晓琪的神态安详,呼吸均匀,和平常睡着的样子没有任何区别。可是一想到她昨晚中邪一般的样子,杨朔还是心有余悸。
这究竟是怎么了?
杨朔忽然想起了李竹。她猛地一阵心悸。
昨天,徐晓琪亲口对她说,李竹在自杀之前,就是那样精神恍惚,夜游,嘴里还那样念叨着&ldo;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rdo;
杨朔发觉自己正情不自禁地在嘴里默念着这个词,蓦然间出了一身冷汗。
这究竟是怎么了?
门忽然&ldo;呀&rdo;地一声推开了,一位年轻的护士走了进来,一袭淡绿色的衣裙,手里托着一个白色的金属托盘。
&ldo;呀,你醒了?&rdo;
她对着杨朔微笑了一下,那种笑容很职业,温婉而幽雅,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ldo;护士,她的情况怎么样?&rdo;
杨朔指着徐晓琪问,她忽然发现徐晓琪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ldo;放心,她没什么事,昨天晚上诊断的情况是低血糖外加轻度神经衰弱,休息几天就会好的。&rdo;
护士说着走到床边,把白色的窗帘向两边略微拉开。金色的阳光刹那间从窗外喷射进来,整个病房里升腾起一股融融的生气。
护士回转过身,把托盘里的体温计轻轻地插进徐晓琪的嘴里。徐晓琪一动不动,就像一个婴儿。
&ldo;那她什么时候可以出院?&rdo;
&ldo;打完这次点滴,应该就能出院。&rdo;
杨朔看着徐晓琪的侧影,她的双眼依旧没有神采,只是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就在几天前,她还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姑娘,短短一个星期不到竟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憔悴得让人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