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说:“到了,见到室友了,待会儿要跟他们一起出去吃饭。”
我起身打开冰箱看了眼,我离开家几天此刻冰箱里的东西还是塞得满满的,还有切好了的西瓜装在水果盘里正用保鲜膜覆住,我把装西瓜的碟从冰箱里拿出来,对秋水说:“嗯,你去吧。”
秋水小声说:“再见。”
我伸手把覆在碟上的保鲜膜给撕了下来,也同样缓下嗓子说:“再见。”
秋水在我这里突然成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开始费解起来的存在。
我起初觉得他单纯赤诚年幼无知如同幼童,我欣赏喜欢他但是并不想要跟他产生过于密切的交往;但是他又莫名固执,出现在我面前,出现在我家里,我有心想要把他吓走,我确实没有什么精力去跟小孩子玩过家家的游戏,青春期的感情我经历过了,并没有得到什么大圆满的结局,就更加没有想法再去跟另外一个不成熟的小孩再经历一次;他又出现在我面前,带着一只流浪猫也同样以一副流浪了很长时间的流浪猫的姿态蹲在我家门口,人类总是会对小动物产生一些自己所不曾期待出现的恻隐之心。
我跟秋水的关系仍旧是十分古怪,我在十分短暂的时间内给他的定义其实是,他比较缺钱,而我又不太缺钱,是一种帮助性质的关系。我并没有想要在这段关系之上再加上任何奇怪的交易,但是秋水可能误解了这其中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之前吓他那段时间给他造成的误会,让他觉得他接近我,我帮助他,他为此要表达感谢。
我跟他甚至有过一次超越正常人类交往范围内的亲密接触,这可真算是一件事后想起来有些糟糕的事情,我不觉得我的人生中还需要经历些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用来为我丰富多彩的人生增加新的一笔璀璨的经历。
我觉得我或许需要找个时间跟秋水好好的沟通一下。
然而事情到这里才真正的开始难办起来,我在思考沟通完之后又该怎么去定义我跟他之间的关系。
我找不到这个定义。
我常在下班时候见到他在厨房忙碌背影的时候会产生一种类似于感觉温馨的情感,我很喜欢自己的家,如果可以定义的话甚至能说恋家,外出出差能提前一天回家我会十分果断地跟同行的同事错开行程提前回家,我在自己家中感觉到轻松跟自在,我在这四壁都是墙的房子内感觉灵魂的放松。
秋水在我家里与我同住了一个月的时间,我并没有产生丝毫的不自在,他安静的时候我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与他在一个屋檐下相处我并没有任何不自在。
我稍小些时候家里父母吵架从来都不避着我,我在卧室写作业的时候常听见外面鸡飞蛋打的声音,所以我对于完全属于我自己的环境希望尽量能保持安静,还曾延伸到不允许任何进专属于我自己空间的情况,这个习惯在高中毕业上大学后突然就变得更加严重起来了,我跟大学时室友关系实在泛泛,他们在一起聊天说的话我大多听不太懂也没空去懂,就会觉得他们有些吵闹,我每天不是奔走在兼职的路上就是泡在学校的图书馆里学习,寝室几年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个晚上睡觉的地方,我对那个地方实在称不上有感情,同处一室的室友就更加像是一个屋子里睡了三年半的陌生人。
而现在秋水出现在我的这个空间内,他以一种十分温吞的方式来展示他的存在,他养在我家的猫,他在厨房炒菜的背影,他窝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打瞌睡的样子,就连他现在回学校去上课了,还要在我的冰箱里留下一碟他切好特意冰镇起来的西瓜等我回来吃。
好像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我可以用上一些较为暧昧的词语来定义我跟他之间的关系,但是我虽见不得人说我因噎废食却仍旧没办法确定地去定义一场关系。
第20章你要自己游出来
九月过中秋之前表弟严岚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是否回家过节,他奉了他父母之命来邀请我回家过团圆的节日,聊天说话时的语气带上了点不符合他体型的惆怅,这实在跟节日的气氛不符合,一个不小心听岔还以为他要给我准备后事。
我嗳嗳两声立刻阻止了他的长吁短叹:“你这语气怎么听起来也不像是想让我回去过节的样子啊。”
严岚唉了一声:“哥我完了我领导个我介绍对象了。”
十分抱歉,我完全没办法理解他这种类型的绝望,只在下一秒短促地哦了一声,再顺嘴调侃:“给你分配工作还包介绍对象的领导你还不有什么不满意的?”
严岚十分不礼貌地无视我的话,自顾自地在那里讲着:“上个月底去我去见外婆,老人家抓着我的手就跟我说她今年八十九了没多少年了眼看也是要入土的年龄了……”严岚说到这里顿了顿,“唉怎么这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