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未来很多年学习成功学会游泳后特意去沿海城市的海边尝试给自己做过一个实验。
实验是关乎于人类求生本能的,当时的我勉强还算是热爱自己的生活——我大学毕业,找到了我的工作,我的人生正在一步步地变好。所以在下海之后我只是在海面上短暂了游泳数十米后又游回了岸边,故而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人类是否有这种求生的本能。
是否会在商量跟人殉情后,在河水带着几百万人的故事灭顶之后拽着寻死的人去求生。
我记得我当时被河水灌得几乎不能张嘴说话,但是被他从水里扯起来的时候甚至还能抽出力气去骂人——你他妈不是说要跟我一起死的吗?!
他的表情我倒不记得了,夜晚漆黑的河面上没什么灯光,水以及眼泪把他的五官弄得模糊不堪,他在水中大声喊我的名字。
“黎簇,黎簇,黎簇啊——”
我听见他崩溃大声地在喊救命。
然后我就被救起来了,救护车把我扛上担架的时候我模模糊糊看见他裹着一个薄毯子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哭得十分伤心,好像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比死亡要更加让人伤心的事情一样。
他跟我说他会游泳啊,这是他的本能,他入水后手脚根本就不听从大脑指挥的本能动作。
哦,人的身体有求生的本能。
所以梁祝殉情后能够化蝶,而我们平常人殉情后只能变成扑棱蛾子。
这是我在后来的生活中所领悟出来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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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高铁站的时候严岚解开安全带瞥我一眼不知道是调侃我上瘾还是怎么,贱兮兮地笑了声:“你说秋水以后能不能成我小嫂子?”
这个名称词语让我略有些反感,迅速地白了他一眼:“放你妈的屁,快滚!”
严岚手拉着车门准备打开,闻言十分夸张地看我:“哥你说脏话啊!!”
我伸手解安全带要揍他,他哎哎哎着跳下车,关上副驾驶的车门后我按下车窗喊了他一声:“严岚。”
他站在车门口还没走,往里探头看我:“唉哥。”
“少抽点烟,少玩点游戏,差不多得了。”我说。
严岚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行咧,别管我了,关心好你自己,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我应了声,严岚退后半步朝我摆了摆手:“行咧,走了。”
我拉上了车窗,严岚背着他的包朝进站方向走去,好几年前严岚来找我又离开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被他妈惯得长不大似的,我启动了自己的车子照原路返回。
晚上在家给自己熬了些海鲜粥简单解决晚饭问题,去书房翻了下材料书,九点半的时候出书房门去浴室给自己洗澡,十点钟躺到床上翻一点睡前读物。
我的生活作息向来很好,除了不得已的工作问题什么事情都影响不了我良好的作息习惯,我在十点半的时候关掉台灯,房间陷入了一片宁静。
夜晚的时候做了个噩梦,梦见我在水里玩命得挣扎,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在即将力竭之前我脑子突然变得一片清明,甚至开始提醒我自己——黎簇你会游泳,你一周会去一次游泳馆,你游泳很好。然后我摆动自己的手脚缓慢地把自己从窒息的状态下解救了下来,我缓慢地往岸边的方向游去,缓慢地游。
游了没几米听见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是很熟悉的那个人,是很久不见的那个人,是那个跟我说着同生共死最后却没做到的那个人,他在我身后绝望地求救,他说:“黎簇救我。”
“黎簇求求你救救我。”
我在梦中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认真地告诉他说:“你自己会游泳,你不会淹死,你要自己游出来。”
我说完后便自顾自地往岸边游去了,我游了很久,直到我的闹钟把我给吵,因为做了大半个晚上古怪的梦,我有些疲惫,在床上安静地休息了一会儿。
第12章我在接近你啊
突然到我家拜访的两个人都离开之后我的生活又回到了它本来的轨道,休了周末两天的假期,周一才进公司我就被我们部门领导叫去了办公室。
上一项工作才勉强算是成功收尾,老板宁戚就要让我去负责公司AD项目的研究,还让我七月中旬代表公司去参加阿尔兹海默病协会国际会议。大部分药企行业都知道阿兹海默这个方向的研究十分麻烦,很多药企都在这个方向上栽过跟头,业内有公司耗费数年时间研究耗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财力最后还是遗憾宣布退出这个方向的研究,本来我们公司也不太支持这个方向的研究,还是我老板宁戚在跟上面开会时候十分坚决地要开展这个方向的研究,这个研究组才得以留了下来,但是这么几年下来研究一度陷入了瓶颈,宁戚的意思是再这样下去这个项目就会被砍掉,AD不是我的研究方向,我不太想要接手这个项目。前段时间公司就研究出过一款抑制病症的口服试剂,当时我帮忙做测试的时候发现了新研究的试剂有导致海马体缺陷的副作用,这意味着我们部门在这个项目上的长时间研究都宣布失败,宁戚到现在这个地步让我转去负责AD的项目在我看来简直等同于城都破了还让我去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