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来人对这些东西的内容和他放文件的习惯都非常了解,究竟是哪一方的人?目的是针对他还是苏一诺?
顾言蹲□,把狗抱进怀里。
“会过去的。”他喃喃道。
可是在他心里,他知道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麻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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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渗进海边的别墅,窗帘被海风吹起,带来了初夏的第一丝闷热。
顾言走后,苏一诺和严齐在卧室里相对无言。她想了很久,为什么那个捐献者要见她,却毫无头绪。严齐说,他对捐献者的身份并不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是通过器官移植联合会转达的,他拿到的只有捐献者心脏的匹配情况。
顾言的话对她的冲击相当大,可冷静下来后她就发现了不对劲。顾言并不是习惯解释的人,他从来不会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今天跟她说了那么多,只可能有一个原因——他还有其他事情瞒着她。
是什么呢?
许多情绪没头没脑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突然后悔没有早点相信他,没有理解他,没有学会站在他身后支持他。无能为力和不得不屈从感觉几乎让她失控。
所有人都在寻找那个独一无二的人,他会带给我们那些生活中缺少的东西。如果我们没有找到他,只能祈祷让他找到我们……
顾言找到了她。隔着重洋万里,十年光阴,在拉斯维加斯混乱的酒吧里紧紧地抱住了她。
再不会有人像他那样爱过她。如果她十六岁时遇到的人是他,该有多好。
最终,苏一诺还是决定和那个捐献者谈谈。她必须救顾言,即使事实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他已经不爱她了。
此刻,国内正是下午。严齐给中介打了电话,十五分钟后,她就接到了捐献者的来电。
“苏小姐,是我。”
“你是……”
电话那头的人话中带着笑意:“我叫唐子楠,你可能以前见过我。我是你丈夫的朋友,啊,现在应该叫前夫了。”
苏一诺的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她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捐赠者竟然会和唐子楠有关系。而且唐子楠怎么会知道她跟顾言离婚的事?是顾言说的?他们的关系这么好?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声线的平稳:“唐先生……您的消息真灵通。”
“当然,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而且他是我妻子即将进行心脏捐献的对象,我自然格外上心。”唐子楠平静道。
“捐献心脏的……是您的妻子?”
“对。我妻子已经病重。她会在去世后捐出心脏。”
……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那您想见我,是为了什么事?”
唐子楠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慢慢说:“这件事还是面谈比较好。”
“可我现在在纽约,短期之内不会回国。你抽得出空过来吗?”
听筒那端又没声了。
“我的条件是……嫁给我。”
苏一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好久,才喃喃地反问:“你说什么?”
“我妻子捐献心脏的条件是,你,嫁给我。不过你放心,只是形婚而已。半年,只需要半年,半年后我们就离婚。”唐子楠的声音很轻,带着蛊惑,一步步紧紧逼着她,“苏小姐,既然你已经让我说出来了,那现在就先给我个答案吧。”
苏一诺抓着电话,愣愣地看着旁边一脸茫然的严齐。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唐子楠以绝对强势的态度,连考虑的机会都不给她,立时三刻就要她做出一个决断。
“要么顾言死,要么我们结婚。”
读初中的时候,班主任就曾经对她说,你这个孩子最大的优点,是应变能力极强。苏一诺常常会有一些急中生智的举动,比如,当现在她被唐子楠突然丢出的条件炸得头脑一片空白时,她顺手就按了一下挂机按钮,把电话给挂了。
越洋电话断了,自然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