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去一拽她的手就把她整个给拎了起来,我当时觉得她轻得像个纸人似的,一点分量都没有。我下意识的往地上一看,我的天哪,她的脚没沾着地,就那么脚尖冲下的垂在半空里。上半身飘得跟我脑袋一齐,可我偏偏就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儿,只能看见脖子上那一层像是被水泡皱了的皮。
我当时那心就跟被鬼抓了似的狠狠揪了一下,眼睛一黑就昏过去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车厢里的乘务全都在一节车厢里,车厢里面还有一个乘务员捂着脸在哭,哭的那个惨哪!
我师父看我醒了,就悄悄告诉我,那个乘务员接着车票了。大家伙儿都知道她快死了,可是谁也不敢过去劝她,就那么看着她发疯似的哭。
我把师父拉到一边,把自己碰上的事儿跟他说了。我师父说没事儿,那个鬼穿着乘务员的衣服,她只能找乘务员,当时肯定是找错人了。
我还是不放心,就悄悄躲在车里看动静。车停下一站之后,那个接了票的乘务员就下车了,我当时看见她像是傻了一样站在站台上一动都不动,直到车开走了,还没看见她动弹。
那天是我开车,我清清楚楚的记着,火车开到后半夜的时候,那个乘务员一下从火车道上冒了出来,张着手往火车头迎。
我头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她一个女人就算再怎么快,也不可能比火车跑的还快吧?怎么还能超到火车前面去了?
可是,当到火车开近了我才看清楚,铁道上的人真是那个乘务员。我眼看火车就快撞上去了,使劲的拉笛……可她还是一步步的迎着火车往前走。
我师父也赶过来了,拉着我让我别看。可我怎么也回不了头,两只眼睛就像是跟那个女的对在了一起似的,想转头都转不过去,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火车给撞得四分五裂,弄得满地都是血……
那次之后,我就不敢开车了。后来勉勉强强开了一年车,家里就活动着把我弄去当了乘警。
乘警说完才点上一根烟使劲吸了两口。
我皱眉道:&ldo;你既然吓成这样,怎么还在铁路上,就没想过转行?&rdo;
&ldo;转行?&rdo;乘警苦笑道:&ldo;我是接了我老子的班儿,才能在铁路上混口饭吃,转了行我能干什么?&rdo;
那个乘警大概有五十多岁,也只有他那个年龄段的人才有可能赶上接班这种事儿:&ldo;你说这事儿发生在什么时候?&rdo;
乘警深吸了一口气道:&ldo;三十多年前吧!那时候我才十多岁!&rdo;
我追问了一句:&ldo;你当了乘警之后,有遇上过这样的事儿么?&rdo;
&ldo;再没遇上!&rdo;乘警道:&ldo;其实我也纳闷,怎么会没遇上!十多年前,我去看我师父的时候,喝多了,又问起他这事儿。他说,我碰鬼那会儿,已经很少发生鬼送票的事儿了。有段时间,确实闹得挺凶。按他那话讲,说不定是608的鬼魂拉人拉够了,就不再出来了。&rdo;
我正低头想事儿的工夫,余琦颤着声音问了一句:&ldo;那接着票之后,就没法破解么?&rdo;
&ldo;有人说,有办法破;有人说,没有办法。谁知道呢!&rdo;乘警摇头道:&ldo;说破不了的人,指天发誓的告诉我师父,他看见一个接了票的人都跑进庙里了,结果还是没躲过去,最后,死在了庙外的山坡子上。&rdo;
&ldo;不过,我师父说,他听人说,鬼送票可以破。只要你能把票再送出去就行。608的鬼魂,是要找替死鬼,他们可不管死的是谁。只要身份对上了就行!&rdo;
沈旭插口道:&ldo;有人这么干过?&rdo;
乘警摇了摇头道:&ldo;我也这么问过我师父,他说不知道,他也是听别人说的。但是,我倒是觉着这个事儿有点靠谱!&rdo;
我开口问道:&ldo;那些接了票的人,最后都死了。没有人失踪?&rdo;
&ldo;没听说!&rdo;乘警再次摇头道:&ldo;我听说的那几起事儿,都是有尸首的。&rdo;
&ldo;哦!&rdo;我答应了一声道:&ldo;你放心,该下车的时候,我们自然会下车,不会连累别人。再说了……&rdo;
我扬了扬手里车票:&ldo;你自己看看这车票!你说的608次至少应该是三四十年前的事情了吧?那个时候的车票都是一小张硬纸板的东西,有现在这种带条形码打印票么?说不定,咱们遇上的不是一个东西呢!&rdo;
乘警愣了一下道:&ldo;说的也是啊!那你们就在这里呆着吧!到哪站下车,跟我说一声!&rdo;
第十七章日记
乘警走了之后,沈旭和余琦就一起往我这边看了过来。我沉吟了一下道:&ldo;你们先不用紧张,目前我还没法判断,我们接到车票的事情是不是真跟608次有关。还是按原的计划去找郭晓影吧!&rdo;
沈旭接口道:&ldo;那608的事情我们就不查了?&rdo;
&ldo;查是得查,但是我们不能亲自来!&rdo;我挠头道:&ldo;这件事儿过去的时间太久了,要是按那个乘警的年龄来推断,608消失的时间至少应该是70年代左右,甚至更早。想查证三四十年前发生的事情非常麻烦,而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沈旭,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通过关系,去调一下以前的档案。我们慢慢等消息就行。&rdo;
在我看来,608的消息可以慢慢等,但是追查郭晓影的去向却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