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想起这么多年把持家族的心酸,谢樵玄长吁短叹。
想他年轻之时,那时候的谢府,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呢,那时候,摆在他面前的,哪有路?
投身官府,可若是从差役干起,那每四年的府试,就那么几个资格,他哪能争取得到?
若是争取不来,估计不出意外,一辈子也就在府城里混个差役、班头了,难有出头之日。
了不起下放下辖诸城,兴许能混个衙门司首当当,捞捞油水。
投身江湖,拜入宗门,且不说能不能成为正宗里的真传。
就算是成了,也跟你家族不沾一毛钱关系,你的法门、武学,一个都不能留在家中。
若不然,那就是泄法,是要被‘穿琵琶骨’,重则‘废除武功’的!
没有背景,这个时代对你而言就是如此残酷。
谢樵玄能摸爬滚打到今日,雄踞梧桐府城,绝非池中之物。
不过
家族、世家,除非乘龙而起,一飞冲天,不然都是靠着一代一代的积累,才能慢慢崛起的。
一城、一府、一州,神京、天下!
他谢樵玄这一辈,走到梧桐府就是尽头了。
但宋柴薪不一样。
他还年轻,太年轻了,未来,他能走的比自己更远。
这也是为何,谢樵玄愿意把一切赌注,都压在他身上的缘由。
“按照估算,老夫临死之前努把力,说不定还能给谢家留下一幅‘神魂观想图’。”
“要是真能留下来,以后后辈弟子‘金刚怒目’、观想神魂,踏入逍遥,就算没有上乘妙法,可终究也算是有路可寻,不至于当个无头苍蝇。”
站起身来,提起这事儿,谢樵玄不由有些神采飞扬:
“快了,快了。”
“说不定有生之年,老夫还真能再往前小小的迈一步呢。”
“当年,谢微被那恶蛟掳走,不是老夫不想救,而是我这一生因为走错的路,太多太多,导致元丹品质低劣,体内暗伤不断。”
“不出手还好,一出手,恐怕就会被人瞅出底细,叫谢家经营的商铺、盘口,以及影响力飞速下跌。”
“老夫也是没法子啊”
他终于毫不避讳的,提起了当年的事。
叫宋柴薪默然不语。
虽说在玄清湖蹉跎了十几年,
可话又说回来。
若非借了谢家几分余荫,
府试资格、琴剑阁采‘碧血丹青气’。
这一系列他能走到今日的先决条件,
对于宋柴薪来讲,都是一切休提。
喝水不忘挖井人,
世道如此,如之奈何!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出自己的承诺。
“未来有一日,若我能有似琴剑阁时,那等斩蛟之威。”
“古华一颗蛟头,我可取之!”
‘哄堂大孝’的言论,落在这个命途多舛的少年身上,却并不显得滑稽,而是可悲。
也叫谢樵玄点点头后,颇感欣慰,随即招了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