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房屋层层飞檐直指天际,在她眼中化作滔天巨浪,浪尖冲刷京城四面高墙,人群在冲刷间臣服,大浪慢慢被逼成小浪,墙笼依旧,任笼中人如何翻卷都翻不出那座高墙。
林童忆闻言缓缓绽开一笑,瞳眸深处散发温润的光,富含深意。
金絮一愣,从那深意里看出了什么,正要说话,火蓉带着凝荷出来了,将银袋还给她,亮了亮路引,笑道:“十分顺利。”
“顺利就好。”
林童忆也看见了路引,随口一问:“火蓉姑娘这是要离京?”
“是啊。”
“离了京,也好。”他淡笑点头。金絮却心念一转,“林公子,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好。”他毫不犹豫地应了。
她笑,“林公子,劳你跑一趟,送她们三个回太南。”
林童忆一愣,金絮解释道:“太南虽然离京城不远,但也需要几天的路程,让她们几个自己回去的话,我实在不放心,有你相送我能放心许多。”
“这”他有些犹豫。
“不用了,阿絮姐,不劳烦林公子了,我们自己去。”凝荷道。
“没事,我送你们去。”林童忆拦道:“反正林布也没了,我最近很空闲,送一趟也不麻烦。”
金絮听出疑惑,“林布怎么没了?”
“去年的时候接了泰安侯府世子妃的单子,结果后来才得知,当时薛柴也想要这笔单子,以为被我抢了,就把林布整没了。”
他讲得云淡风轻,金絮却觉沉重,薛老板曾经是温柔馆的常客,“怎么整没了?”
他自嘲一笑,“薛柴有个女儿是当今丞相三少爷的妾,惹不起。”
金絮无言。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火蓉道:“这一路有劳林公子了。”
“不麻烦,准备好的话随时能出发。”
“那就后日吧。”
“好。”
言定,一行人各自离去。
回到铺子里,凝荷给柔竹寄了信,着手准备贩卖铺子的事,一打听,孙铺背靠的医馆近期准备扩张,想收购馆下的数间铺子。凝荷立刻登门与馆主商量,很快谈好了价钱,约定后日凝荷便腾出孙铺。
隔天,金絮就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出来,暂时住进了一家客栈里。
到凝荷她们离开的这天,金絮送至城门口,挥手作别。
她几乎一瞬不瞬地看着两个姑娘离去的背影,久到身上的阳光慢慢变凉。
她彻底放下了心,如今这京城里,没有她需要护着的人了。
她整日在客栈闭门不出,回想还有什么事情是没完成的,之前收拾行李时翻出了王殊送给她的那支牡丹步摇,她才突然想起还有个王殊没处理。
金絮便前去王家求见王殊,门房为她通报,王殊却不在家,她便将步摇与一封致谢信和一些银子劳门房在王殊回家后交予他。银子就当是王殊为她展出《温柔新语》的酬劳,他当然看不上这点银子,金絮本意也只是断干净与他的牵扯,之后找个时间再去春研书院将《温柔新语》买回来。
做完这些,在街上游逛时,见行人一脸兴奋之色,沿街店铺高挂彩灯,她正疑惑,此时即将宵禁,应当收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