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愣了一秒,声音很疲惫:“……池琅?”
池琅嘴皮子利落得像个连珠炮,“昨晚竟敢给老子摆鸿门宴,你自己作死还想着拉我下水?我们从小到大的发小情被你糟践成这样,你他妈有良心吗?!”
郑浩没骂回来,反而急道:“你现在在哪?”
池琅一听他这默认的语气,冷笑道:“管我在哪,给你地址打钱吗?”
隐约的,池琅听到他那头有人喊了自己名字,一瞬间警铃大作,怀疑池家人找到郑浩那里去了。池鎏朝跟他明里暗里斗了这么久,肯定猜到自己第一时间跑去找郑浩这厮求助。
池琅抢道:“因为你这破事,我直接跟老头断了关系,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看到了就当没看到。”池琅顿了顿,恶狠狠地道:“就这样,别来找我!”
“池琅,等下!”郑浩匆忙道:“你听我……”
池琅干脆地挂了电话。
连郑浩都靠不住,其他狐朋狗友更不行了。池琅试探着拨了几个其他电话,都未接通,看来不是被人扣下了就是不想接疑似自己的电话。
池琅脑内转得飞快,半天思索下一步无果,肚子“咕噜”叫了起来。店员瓜子也不磕了,精神抖擞地坐起来看他,两只眼睛睁得像铜铃。
池琅:“……”
池琅干咳一声,道:“附近哪里能找吃的?”
店员热情道:“这附近没什么饭店,不如买点面包吧。”
池琅嘴角抽了抽,总觉得他这副做派好生眼熟。最后,他将其归结为“穷病”,从柜台上抽了块面包将就着。
他没多余的钱买其他东西了,硬币被用得一干二净,出门的时候一眼望去除了公园就没别的建筑物,这个杂货店像空旷地方的钉子户,突兀地矗立着。池琅昨晚宿醉的劲还没过,所有的火气对着郑浩一股脑骂出来后,就像被抽空了的气球,很疲惫。
池琅歪靠在公园的长椅上,撕开面包嚼了两下,被果馅儿内里极重的香精熏得头昏脑涨,“呸”地吐出来,灌水漱口,“这什么玩意儿?!”
这种小的杂货店会进一些面包,价格都便宜得很,所以甭指望原料有多新鲜。只吃过高档品牌面包、蛋糕的池琅遭受了极大的味蕾冲击,将面包丢进垃圾桶,脸色阴沉。
“没一件好事!”他暴躁地揉了揉头发,抬头看着逐渐黑下来的天空,心神乱七八糟的。
池琅是被冻醒的,他搓了搓胳膊,蹬在椅子上蜷缩成一团。小孩嘹亮的哭声猝然在耳侧响起,惊得他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看到一个大脸盘子挂着鼻涕停在脑袋前。
池琅双眼睁大,那小孩双眼也睁大,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根小树枝在他身上戳来戳去,后面几个小孩探出脑袋,紧张地道:“他还活着吗?”
“草!”池琅猛地缩起脖子,受惊地掐断了那根小树枝。
后面几个小孩被吓得一颤,啊啊哇哇地往回逃,只有那个流着鼻涕的小胖娃反应慢了半拍,盯着他发愣。池琅刚睡醒就受此惊吓,怒道:“干嘛?看我好看啊!”
小胖娃呆呆地点头。池琅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了一手的水汽和灰,飞速打开手机相机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要多心酸有多心酸。
这片儿树多蝉多,还没到户城盛产蚊子的时候,积攒了一夜的湿气和灰落到了往日的长椅上,覆盖了多出来的异物池琅,便弄得他脏兮兮的,比昨日的富贵闲人模样要狼狈太多。找人代买的衣服本就不值钱,现在还被压得皱巴巴的,池琅衣衫凌乱,双手如果一揣,往椅子上蹲着就像村东头的老汉。
当然这只是他心理的感知在外人看来,有这张精致的脸,套麻袋都是时尚。池琅往四周打量了一下,懊恼且悲痛于自己竟然累到在公园长椅上睡着了,真是闻者落泪见着伤心,按他老头的话,丢尽了老池家的脸面。
小胖娃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看着他的脸,下意识地伸出了小肉手,“漂亮……哥哥。”
池琅对于别人被他的脸蛋勾住的模样再熟悉不过,耻高气扬地抬起下颚:“不是长得好看的都是女孩,你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吧。”
小胖娃“嗯嗯”地点头,脸红红地摊开掌心,嗫嚅道:“哥哥,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