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墙跳进后院,夏天就听到鸡舍那边传来一阵“咕咕”的声音,这是奶奶正在喂鸡。
她老人家每天清早六点起床,先打扫院子,再到后院伺候家禽牲畜,只给家禽吃个半饱,然后打开铁门放它们上山下河,自行觅食,傍晚鸡鸭回笼再喂一遍。
如此周而复始,这是她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几十年如一日,从未中断,早已养成了习惯,稳定而有规律。
夏天躲在墙角露头瞟了一眼,见奶奶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压根没有听到自己翻墙落地的声响。
这让他顿时安心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奶奶替自己操心,更不能让她老人家看到自己一夜未归,一大清早就从后山下来,还翻墙回家。
避开奶奶的视线,夏天顺着墙根蹑手蹑脚地摸过去,然后快速通过客厅,取出事先藏在沙发下的钥匙,轻轻开门进入卧室。
关好房门再上了反锁,夏天扑向自己的大软床,翻身仰头望着天花板,“呼呼”的喘着粗气;俨然是做贼心虚,欺骗亲人的滋味着实不好受,有一种说无法形容的负罪感。
躺在床上好一会,夏天这才平复了情绪,下意识地抬起右手看时间,亮白如新的机械表上清晰显示:七点二十四分。
再扭头看向电脑桌上的日历,赫然是“26”。
“怎么可能是二十六号?”看到日历上那斗大的绿色数字,夏天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噌”的起身走到桌前,拿起日历前后翻看,仔细检查,再打开电脑,反复刷新,折腾了十几分钟,最终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今天确实是二十六号。
坐在软椅上,夏天的表情很夸张,像见鬼了似的无比惊悚,轻声嘀咕道:“昨天是二十五号,我离开家时是晚上七点整,现在是二十六号早上七点半,除了刚才在山顶和下山回家耽误的一点时间,不多不少正好十二小时。
也就是说,我在蛮荒世界待了三个月,而地球只过了一夜,准确地说应该是十二个小时。呃?不对!还要加上我在柳叶空间的滞留时间和传送蛮荒世界一个来回耗费的时间,以及我昏迷沉睡耽误的时间,全都加起来大概也有十天……”
自言自语说到这,夏天神情骇然的站起来,失声大叫:“地球一夜,蛮荒百天!”
“小天,你怎么了?大喊大叫的做噩梦了?”院子里传来李玉卿焦急的声音,接着,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响,已经到了房门外。
“呃、门反锁了?小天别怕,妈妈在这呢!孩子,你别怕啊……妈这就找钥匙开门!”
此刻,岭南商界“女强人”李玉卿女士慌了神,不复以往的精明冷静,直接把二十多岁的儿子夏天当成了远在岭南上小学的小女儿,急匆匆跑进后院,向婆婆要钥匙。
“妈,我没事!您别急着开门,你儿子还没穿衣服呢,等我穿好衣服就开门出来!”
夏天不知道母亲有没有被吓到,反正他自己被老妈哄小孩的口头禅给吓得不轻,接着,他又被自己身上的装束吓得外焦里嫩,差点晕倒。
被老妈一打岔,夏天骤然想起自己连续三个月都没穿过衣服,之前在空间里浑然不觉,完全没有注意到穿戴,刚才在山顶也没有察觉,因为周围没有人。
但此时,听到老妈要找钥匙开门,夏天这才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这一看,顿时傻眼了,既而面红耳赤,尴尬至极。
只见他身上只有一张一米多长、三四十厘米宽的兽皮遮羞,脚下是一双自己编织的丑陋不堪的茅草鞋,连大拇哥都嫌草鞋太丑太烂,实在待不下去了便挤出一个破洞,暴露在空气中。
除了穿着原始简陋,夏天身上还遍布黑黄交错的污垢,还有二十多处刚刚结痂,仍残留着血迹的伤口,前胸、后背和腿上那十几条长达十几厘米的大口子,真正是触目惊心,即使是胆大之人见了也会毛骨悚然,惨不忍睹。
此外,夏天的头发生长迅速,已经搭到了肩膀,乱糟糟的像鸡窝一样,不光杂乱蓬松,还脏污不堪,乌黑的长发一撮一撮粘连在一起,简直就是个窘迫潦倒的乞丐。
所幸,他经常在河边洗头,虽然没有洗发水,但多洗洗总比不洗要强,最起码不会长虱子。
看着这副原始野人的模样,夏天简直不敢想象,要是老妈看到自己这个德行,她会不会吓得直接晕倒?
答案是肯定的,因为夏天自己都受不了,何况是一向把儿子当成心肝宝贝的李玉卿?
快步走进卧室后面的洗手间,夏天站在镜子前,双眼眯成一条缝偷瞄了镜中人一眼,顿时他双腿发软,要不是两手扶着洗漱面盆,差点把鼻子撞歪了。
随即,“哗哗”的热水喷涌而下,夏天一边洗澡一边拿着剪子修剪头发,开始全方位“改造”自己,否则再多看一眼,他自己都会厌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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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夏天有条不紊的关掉榨汁机,将热气腾腾的浓香果汁倒进暖壶。
装满一壶,还剩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