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乾盼山这么一说,我用余光扫了扫身旁的那桌人。觉得那些人看起来挺普通,约莫有五六个,清一色的老爷们,有点像是上班族在聚会,看不出有什么异状。扎纸刘虽然有点喝多了,但是却拿话点了我,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
我伸了个懒腰,假意起来上厕所。路过邻桌的时候,我发现邻桌的那帮人,每个人都带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我走过去的时候,有几个年轻的,都如临大敌似的把那公文包给按在了手底下。进了小串店的洗手间,我心里已经有了底。看来,我们的行踪一直都被人监视着。不过,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马爷那边,如果是的话,看样子师兄并没有落在他们手里,不然他们也不会跑来监视我们了。
我晃了晃脑袋,心说现在不是担心师兄的时候。我看着镜子里,问二白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二白说,那些人身上似乎都藏着很浓的煞气,他说这也只是他的感觉,确实,我的窥目却没有看到半点煞气的痕迹。要怎么才能从这些人身边全身而退,是眼下当务之急要考虑的。
对方有五个人,看样子都像是有备而来,一个个神色紧张的,也不知道那些公文包里装的是什么玩意。我正想要怎么脱困呢,忽然就听到外面有人摔碎了什么东西,紧跟着就是一声:“你在那瞅啥呢!”
我推开厕所的门,留了条缝往外瞧。就看到我们后桌的几个人有男有女,似乎还有俩老外。一股脑的全站起来了,地上倒着个空酒瓶正往外冒沫呢。
带头的那个男的,带着一指宽的大金链子,脖子都快跟脑袋一边粗了,满脸的横肉,指着乾盼山骂了一句:“你不光瞎,你还聋啊,问你话呢,没听着啊!”
扎纸刘没动地方,乾盼山正好背对着我这个位置,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瞧他淡定的举着杯子,似乎并没有把那些人放在眼里。那人见他们俩没说话,还想发作,被他旁边的一个女人给拉了回去。我侧身一看,那几个带着公文包的男的坐在那喝着茶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那桌。
我推门走了出来,一看机会来了,连忙上去打圆场,对那个金链子说:“唉,这位大哥。我这朋友吧,眼神有点不好,听力也差。没办法,干他这行越是这样就越厉害。”
金链子似乎没发现我站在他旁边了,回过头激灵一下子,连忙往后跳了一步喊了声“哎呀妈呀”捂着心脏瞪了我一眼。我一愣,他这么大陀站在这儿,就挺唬人的了,感情是外强中干,这么不经吓。
金链子看着我有点磕巴:“咋……咋……咋地啊。你谁啊,你要替这和尚出头啊!”
他这一句话给我整乐了,我心说这大哥啥眼神啊,能把道士看成和尚,这得喝了多少。
我一笑对他说道:“我说大哥呀,您都知道他是个出家人了,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不就是他碰倒瓶啤酒吗,得,今儿算我头上,我给您来一打,您看成不。再说,您这也有外宾呢,人民内部矛盾,咱就别当着外人的面解决了。”
说着我瞧了一眼那几个外国人,站起来的这几个老外,个头都不矮,也不知道是不是俄罗斯的毛子,旁边的那个女的看了我一眼,我一瞧,长的挺冷艳的,正盯着我看呢。
金链子在那说:“那不行,你蒙谁呢。哪有和尚喝酒的啊!不行,今天他不道歉,你们谁都别想走!”
我一看这是跟我玩横的啊,冷笑一声,就想说话。没想到乾盼山却“忽”地一下拿着啤酒瓶站了起来,面色阴沉不定的倒了一杯啤酒。我以为他这是要跟人赔礼道歉呢,没想到这小子猛地一甩酒杯,“哗”地一声把那杯啤酒浇了大金链子一脸。那大金链子好像没反应过来,砸吧砸吧嘴,喊了声“哎”。还没等他再说话,我就看到扎纸刘抓过桌上一串烤腰子,一把塞在了大金链子的嘴里。
乾盼山提着酒瓶子猛地朝金链子砸了过去,我一看这是要打啊。赶紧一裹大衣,准备往后撤一步,眼见酒瓶子就到大金链子那圆滚滚地脑袋上了,不料乾盼山伸手一推大金链子,手里的酒瓶子直接就砸在我们邻桌一个男的脑袋上。那男的哼都没哼就趴在了他面前的公文包上,那公文包一抖,就听“啪啦”一声,也不知道从里面射出个什么玩意,直接就扎在了他们对面的墙上。那小串店的老板娘吓的躲在了柜台后面,一声不敢出。
我一看原来这两位玩的是金蝉脱壳啊,乾盼山喊了一声“了哇!”撒丫子就开始往外冲。扎纸刘三晃两晃也跟了出去,我一看现在不跑更待何时,几步就晃到了小串店的门口。刚要出小串店,我就觉身子一沉。回头一看,邻桌的一个男的一手死死地拽住了我的大衣,另一只手拿着公文包就朝我比划过来。
我知道他那公文包里有古怪,眼看躲是来不及了,这就要拿手挡。就在这时,那男的忽然喊了一声,抱着脑袋就蹲在了地上,手里的公文包也扔到了一边。我一看,是大金链子那边的那个冷艳女子,手里拎着一个已经破掉的空酒正朝我抛媚眼呢。
我给了她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喊了一声:“谢啦美女!”
紧跟着掉头就跑,跑出没两步,一辆七座丰田“吱嘎”一声停在了我面前,乾盼山放下车窗让我赶紧上车。我拉开车门一步就窜了进去。车身一震,“嗡”地一下就窜了出去。我回头看着那小串店,那几个拿公文包的家伙似乎是被那几个外国有人给拦在了店里,没有追出来。
二白说,看来家是不能回了。我一想,家伙式都在家里放着呢,这要出去现买可真来不及了,就赶紧让开车的扎纸刘掉头。没想到扎纸刘却贼笑道:“就您那点家伙式,你师兄早让我预备好了,放心吧。”
听扎纸刘这么一说,我松了一口气,问乾盼山我们这是去哪。谁知道乾盼山眨巴眨巴眼睛说他也不知道。我这都恨不得上去掐死他,我以为他的脱身之计,没想到他压根就是走到哪算哪啊。
扎纸刘看着倒车镜,贼笑了一声说道:“我看那,咱还是直接去大兴安岭吧,这边的茬子来头可不小,有几个熟面孔,来探过我的口风。”我点了点头,如今师兄不知道去了哪,我们这边又被人给盯上了,早点去大兴安岭,也省的夜长梦多。
给老头子打了个电话,老头子祝福我们要小心点,他这把老骨头也想跟着我们一起去,可家里这边他要是跟着走了,没准就会有人去抄我们家,我一想,也好,老头子年纪大了,而且我爹妈也在哈市,要是那帮人找不到我们,去威胁我老爹老妈,那我还真是鞭长莫及。有老头子在家坐镇,我心里也踏实。
给老头挂了电话,我想往家里打个电话。可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我却有点犹豫。老爹老妈一向都挺支持我所做的事儿,对于他们来说,我这个做儿子的能平平安安的,他们就已经是烧高香了。正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我电话却响了起来。我一瞧,竟然是老妈打过来的。
接起电话,就听见老妈的声音:“喂,少白啊。你干爹说你要去大兴安岭出趟活,啥时候走啊?”
我微微叹了口气对老妈说:“妈啊,我今晚就走了。您和我爸在家好好注意身体啊,别担心,那边都安排好了。”
老妈沉默了片刻说道:“别光顾着办事儿,好好照顾好自己和二白。有什么事儿,一定得给妈打电话啊。”
我笑着说道:“好,我知道啦。您就放心吧,过一阵我俩就回来了。到时候给您和我爸稍点那边的特产回来。”
老妈就说不要我花没用的钱,让我自己攒着点,以后成家了好歹也有些积蓄。我在这边默默地点着头,眼看到火车站了,我就跟老妈道了别。挂了电话,我长长地出了口气,老妈的话虽然每次都是那么几句,但在我听来,比那些做作的电视剧里的不知道要暖了多少。
这一路到了火车站门口,我这不晕车的都快吐了,后来才想起来,扎纸刘是喝了酒的啊,他没被交警给拦下来可真是奇迹。我看了看表,给我朋友打了电话,他说让我去找个人取票,提他名字就行。
顺利的取了四张票,我一看还是软席的,还算不错。一看是四张票,我就想到了小离那丫头。一想到今天的惊心动魄,看来这次没让她跟着来,也许这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扎纸刘说要把车找个地方停车,一会跟我们在软席候车室汇合,我就和乾盼山进了火车站。坐在候车室里,我问乾盼山,他是怎么想出金蝉脱壳那一招的,他一笑说道,其实不是他想的,是扎纸刘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原本就是要他去找邻桌那几个人拿公文包的人的麻烦,趁乱再跑。但他没想到,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大金链子那桌的啤酒给踢洒了。
他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有点意思。心想,那个冷艳的女子难不成是看上我了?二白也觉得那个女的对我有点意思,不然也不会为我解困了。我这眯着眼睛正臭美呢,忽然听到候车室的播音器里似乎在在叫我的名字。我仔细一听,说是刘三生在找我,我正纳闷是刘三生是谁呢,再一想,那不是扎纸刘的本名吗?
我心说他能出什么事儿,难不成是让火车站里扛大包得给撞了?正想着呢,再一听播音器里已经提示,我们要乘坐的那趟火车已经开始检票了!我心说这节骨眼怎么掉链子了,我站起来和乾盼山迈步就要出候车室找扎纸刘。
刚迈出去没两步,就看到扎纸刘从候车室的大门外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一见我和乾盼山,还没等我俩细问,他就贼溜溜地说了一声:“赶紧走,茬子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