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精彩……”渡鸦被他们调侃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啄了啄自己身上的羽毛。他虽然年纪已经很大了,但是在这群意识保存下来的前辈面前还只能说是小孩子,也是被他们当成小孩子来看待的。“就是当时方舟成为感染源,撕裂地皮出来破坏城市的时候,他刚好在边上叼走了几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崽子。然后替那些小家伙翻越了小半个城市来找我。”当时的巨鹿也不是一下子就毁灭了整座城市的,而是有一个不算缓慢的过程。他一开始还在东区,发现出现巨大变动后想要立刻往放置石板的地方赶,想要通过时空回溯来挽回这一切。然后他就看到了浑身上下都狼狈得要命的黑狐狸,风尘仆仆地站在从天空中坠落下来的建筑上,嘴里叼着一只哭得惨兮兮的松鼠的后颈皮,轻盈迅捷地躲开四周不断崩塌的建筑物。“它一直在找你,城主先生。”他在看到伊默斯后立刻把嘴里的松鼠放下,嫌弃地朝着别的方向“呸”了几口后,这才有些疑惑地抬起那对鸢色的眼睛,询问道:“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看样子不太妙。”伊默斯当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含糊地敷衍了两声,有些担忧地看着哭得像是快要崩溃的松鼠。“对不起,伊默斯先生……呜呜呜呜,我这几天请假了,没有去继续进行方舟工程。”松鼠抱着他的爪子,尾巴紧紧地蜷缩着,把脑袋埋在他的羽毛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每一个句子里都夹杂着巨大的抽泣声:“我,我就是想偷个懒,结果,结果大家都被感染了!方舟也感染了!对不起,我本来应该负责记录独角鲸前辈制造的星图的,结果那个星图也没有完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现在没有完整的星图了……我们也没有方舟了……大家都好想活着,研究院的哥哥姐姐们都在哭,还有大家,好多死掉了,还有好多爪子和尾巴被建筑砸烂了,实验室的药物不够,也没有办法做手术……”“城主,我们现在怎么办啊……”伊默斯不知所措地用翅膀抱着这个把最后的希望放在自己身上的小家伙,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提出的问题。小家伙还在哭,哭着哭着就打了个嗝,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那对被泪水洗得漆黑发亮的眼睛有着一种几乎名为绝望的情感。“伊默斯先生,我们还能活下去吗?”“……睡一觉吧,其实是你做噩梦了,傻孩子。”渡鸦最后叹了口气,低下头用脑袋蹭了蹭这只小松鼠,声音温和,“等你醒过来的时候一切就好了,相信我。”“真的吗?”缩成一团的松鼠用哭得沙哑的嗓音询问道。“嗯,是真的。”本来一直在看着的黑狐狸叹了口气,伸出爪子把松鼠揪了下来,重新叼起对方的后脖颈,含糊不清地说道:“好好睡一觉吧。”渡鸦和狐狸互相对视了一眼。嘤嘤嘤嘤嘤“太宰治。”黑狐狸这么自我介绍道,那对鸢色的眼睛真诚地看着这座城市的城主,语气坚定:“虽然不知道您想要去哪里,但不管怎么说,让我送你一条路吧。”“好。”渡鸦默默地看了眼那只还是固执地睁大眼睛、一脸茫然空白的松鼠,点了点头,继续朝着自己的目的地飞去。在路上,他们说了几句话。“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渡鸦问。“虽然信息网络已经基本断掉了,但是这个小家伙身上带的那个辅助设备偶尔还是能把他的联系人所在的实时位置显示出来的。”太宰治没有看不远处还在无意识地摧毁城市的巨鹿,快速回答:“不过一个小时里也只断断续续显示了两次,我只是猜测到了您走的路线,然后正好遇上您了而已。”他们快速地穿过废墟,朝着中心的山那里前进。一路上听到了许许多多的哭泣,浓郁的血腥味入侵着动物过于敏感的鼻腔。偶尔的,他们也不得不躲开那些数量正在极速增加的感染者。那只庞大的巨鹿就是感染源,正在毫无顾忌地把感染传播给注视着它的存在。那些被感染者往往会逐渐陷入一种奇异的平静,主动成为跟随着巨鹿前进的一份子,不断扩大着感染。感觉自己心境似乎也隐隐约约在走向平和的渡鸦有的时候也忍不住看太宰治两眼,发现他似乎没有太多被感染的倾向。“这种感染的感觉就像是用大量不属于自身的信息对原有大脑的洗脑与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