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靠在他怀中伤心哭泣的白羽仙抱在怀中,花涵畅弯着腰,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疲惫的叹了一口气,他伏在白羽仙的耳边,低声无力的说了一句:“好累。”
原本还泪水连连的白羽仙,在听到他透着倦意的声音时,哭声戛然而止,瞪圆了通红的双眼,她失神的望着远方,任凭眼中的泪水肆意的往下落。
白羽仙的眸中含满了泪水,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周围的环境、所有的灯火都在她眼中化为了闪烁的星亮。
【好累。】
这是白羽仙千百年以来,第一次听到花涵畅说‘好累’,第一次了解到,原来面前这位总是笑意盎然的男人,其实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那么豁达。
这是她第一次了解到这位男人内心的真是感受,当然,这也是最后一次。
白羽仙安静的躺在花涵畅的怀中,任由花涵畅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闭上双眼,白羽仙静静的听着花涵畅在她肩头发出的均匀呼吸声。
白羽仙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景,那一夜,月色很好,如圆盘一般轮圆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夜空中,夜风很凉,可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讨厌。
她就这样被安静的被花涵畅抱在怀中,在清风中,听着花涵畅浅浅的呼吸声。
等她再次缓过神来的时候,花涵畅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她依旧寸步不离的站在原地,舍不得挪动半步。
她以为,只要她不走,那花涵畅的脚印就会一直留在她的面前。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过来,就算她不走,花涵畅也不会去多看一眼她在他身后留下的伤怀。
如花涵畅所说的那样,那一夜过后,百里越真的没有在来过。
过去的,或许在花涵畅的心里,真的就这么过去了,可持续的,仍然在白羽仙心里持续。
战事仍然在继续,并且越打越激烈。
白羽仙游走在伤员之间,每天都忙的喘不过来气。在这目不暇接的日子里,她依旧难以抹去那一夜所有的记忆,花涵畅、百里越,包括那一夜的幽明的月光。
从那一夜之后,花涵畅重新恢复了脸上的笑意盎然。
在和白羽仙打招呼的时候,他也用着与以往无异的态度。
温柔、体贴,笑意满盈。
好似他已经忘记了那一夜发生的所有事情一样,又好似在他心里,那一夜的事情根本不保存在。
白羽仙每每看见他轻摇折扇,一脸春风得意的表情时,都不由自主的会联想到这个男人在他自己的脸上戴了一张面具。
一张由技艺超凡的雕刻师,精心雕刻出来的面具,面具上活灵活现的雕刻着他笑容可掬的样子。然后,花涵畅就带着这样面具,游走穿梭在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物之间。
直到有一天,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百里越曾经警告过花涵畅,叫他留点心,否则一定会在战场上,当着仙妖两界众将士的面,将他的衣服全部扒光。
白羽仙当时听到这句话,一直以为百里越只是在跟花涵畅开玩笑,谁知道他居然是认真的,而且就发生在白羽仙的面前。
白羽仙当时就在想,或许她到死都不会忘记她在战场上看到的那一幕。
那天,白羽仙听说战事前所未有的激烈,就有些担心花涵畅的情况。
以前,她还因为私自跑去战场,被花涵畅训斥了一顿。花涵畅甚至扬言,要将她赶回云絮山。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是看到大家对今天战场上的形势议论纷纷,声声哀叹,白羽仙实在有些放心不下花涵畅那个总是在无形中带着面具的男人。
吩咐好身边的族民,安排好工作之后,白羽仙偷跑去了战场上。
还是选择了躲在那块大石后,白羽仙探头探脑的观察着战场上的战事。
这次,她学乖了一点,在战场上搜寻花涵畅的身影时,也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环境,以防会有不坏好意的人会突然袭击她。
战场上烟火不断,血洒三尺,将士骑着奔腾的战马英勇杀敌。花涵畅腾云而飞,用力的挥动着手中的大刀,砍杀着敌人。
他的脸上、铠甲上都撒着鲜血,将他团团包围在其中的妖魔鬼怪们,在短短一瞬间便化为了青烟,随风而散。
花涵畅的眸色中没有一丝笑意,有的也只是让人不由跟着紧张起来的严峻。
他脸上身上都染着鲜血,就好似杀红了眼睛一样,原本俊美的面容都在厮杀中狰狞扭曲在了一起。
“啊!”
仰头一声狂吼,花涵畅身上散发出了盈盈的白光。他腾空一跃,迅速挥动大刀,朝群妖劈砍了过去。
妖界的那群妖怪也着实厉害,好像怎么砍杀都消灭不完一样。死了一波,又会有另外一波像潮水一样涌向战场。灭了一群,又会有另外一群就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