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稍等‐‐&rdo;
那在风月场中打滚二十余载,将多少痴男怨女&ldo;送作堆&rdo;的刘副经理,突然抬起头来追问:&ldo;那位窈窕淑女,到底存在不存在?还是和《辨jian论》一样,不过是虚构出来的?&rdo;
翌日上午,雷再晖送艾玉棠和雷暖容上了去旧金山的飞机:&ldo;一下机就会有人来接你们,这是他的资料,你们的资料我也已经发给他。&rdo;
艾玉棠接过,珍而重之地放入护照夹中:&ldo;好。&rdo;
经过多天的眼泪洗涤,雷暖容已经萎靡不振,眼球也有些浑浊。她紧紧地靠着母亲,一声不吭,好像傀儡一般。办完登机手续,入闸之前艾玉棠突然从随身小包内抽出一张泛旧的明信片,鼓足勇气递给雷再晖:&ldo;其实……其实老雷一直想让你回家,可是不知道寄向哪里。&rdo;
离别总令人生出无限惆怅与感伤,她说不下去了。
很简朴的明信片,由云泽邮政发行,正面是一栋沐浴在晚霞下的三层小洋房,反面只写着&ldo;再晖&rdo;两字加一个冒号,仿佛雷志恒站在他面前,踌躇着:&ldo;再晖……&rdo;
提笔写下这张明信片的时候,他大概并没有想好措词,又或者明信片上的风景就已经不言而喻:&ldo;妈,暖容,保重。&rdo;
雷暖容突然一头撞过来,紧紧地抱住雷再晖。艾玉棠一惊,正要过来拉扯,雷再晖微微摇一摇头,任她贴住自己胸膛。艾玉棠只能叹息。
她抱着哥哥,足足抱了三分钟。
然后松开手,不再回头。
送完机,雷再晖即刻回到格陵国际俱乐部开始最后一天的工作。
这次的项目对于他来说并不算复杂,刘副经理已经主动提出离职,算是举重若轻地完成了最复杂的部分。剩下营运调整和事务安排,这些对事先总做好万全准备的雷再晖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同时,俱乐部大股东见他居然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刘副经理劝辞,很是放心让他主导一切事务,因而也没有像上次在百家信那样,遇到突发事件。
工作快结束时,雷再晖接到一个电话。
一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姓名,他先是清了清喉咙,然后愉悦地接起来:&ldo;有初。&rdo;
&ldo;你是故意的吧?&rdo;那头传来一个压抑着怒气的声音,&ldo;我已经在宾馆等你一天了。&rdo;
&ldo;我今天送她们上飞机,然后还有一堆工作要做。&rdo;雷再晖故意认真解释,&ldo;我对待工作的态度,你应该很清楚才对。&rdo;
钟有初先是不作声,然后恨恨道:&ldo;那你应该告诉我你没空。&rdo;
&ldo;是啊‐‐你给我机会说话了吗?是谁打电话来说了一通,然后就挂掉了?&rdo;
钟有初哑口无言。
确实是她打电话给雷再晖宣告她要来格陵,把琉璃地球还给他,大家一刀两断‐‐并没有给他询问辩解的机会。来格陵前她已经做好万全准备,想好大把说辞,所有可能的状况都考虑过,就是没有想过雷再晖会不在。
&ldo;对不起,按照规定,我们不可以替客人寄存贵重物品。&rdo;大堂领班拒绝保存她留下给雷再晖的琉璃,&ldo;不过雷先生交代过,如果有一位钟小姐找他,就请她到房间里去等。&rdo;
她大可以把琉璃放下就走,但她没有,她想着是否要给他解释一下为什么只剩下琉璃了。
这一等就不知时日了,她在那间熟悉无比的商务套房里待得越久,心就越柔软。
他们曾经在这里同住了不短的一段时间。看到主床,她想起重逢时雷再晖那么累,竟和衣睡着:看到洗手池,想起他叹气,他弹她水珠;看到沙发,想起他贴着额头,紧紧抱着自己,不许离开;看到客床,想起发烧时他照顾她,喂她吃橘子,她甚至对着送来的午饭‐‐姜汁通心粉发了半天呆。
在这个充满了回忆的房间里,她脑海中一遍一遍地放映着相处时的一点一滴‐‐他是伴着她成长、独一无二的无脸人;他说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八个小时;是因为他,她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失去了爱的本领。她从未这样全心全意、一心一意地爱恋着一个人……
等她发现墙上挂钟已不知不觉走过了八个小时,开始满腹疑虑,继而惊觉自己上当时,已经晚矣‐‐这个雷再晖,不过是以逸待劳,让她坚决的态度先行软化!
钟有初头一次发觉雷再晖竟然还有这样攻心的一面,可怕,却又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ldo;午饭还满意吗?&rdo;雷再晖又柔声问她,&ldo;再过半个小时,我真的就回来了,等我一起吃晚饭,好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