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蒿望着孤零零坐在那里的赵卿诺,眼中包着一团泪,正要往外走,便被严嬷嬷拦住:“让姑娘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吧。”
“可……”艾蒿收回脚步,颓丧地坐回去,“嬷嬷,之前伯爷和姨娘明明那么疼姑娘,为什么……”
小丫鬟不明白,伯爷给姑娘买好吃的,还去打欺负姑娘的人,怎么今日却让姑娘受委屈呢?
还有姨娘,平日里和姑娘有说有笑的,瞧着不像母女,倒像是姐妹。
严嬷嬷只是静静地沉默地望着那仰望星空的少女。
什么是疼爱?
艾蒿说的那些,是疼爱,可落在严嬷嬷眼里却觉得有些浅薄。
她看的分明,面对外人时,宁远伯会护着,可一旦对上老夫人,哪次不是赵卿诺退让。
尤其是今日,不论起因是什么,一个下人对主子动手,放在宫里那是要杖刑打死的。
可这宁远伯府倒是好笑的很,又是老伯爷的救命恩人,又是“兄弟”的,不就是打着高拿轻放的主意嘛,明眼人谁瞧不出来,不过是欺负人罢了。
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可她们这边却是反了过来。
女儿为了母亲费尽心力,既为她寻忠仆,又为她谋保障。
可惜,赵明秀不是个聪慧的,只一心扑在姜世年身上的人,哪里能体会赵卿诺的用意。
罢了罢了,自己把这么好的姑娘往外推,谁又能拦得住呢!
要知道,有些人可不是你后悔了说些好话,便能哄回来的。
……
晨光熹微,朝暾初露。
枯坐了一夜的赵卿诺站直身体,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满面笑容的迎接初升的太阳。
“姑娘坐了一夜,身上可乏?”严嬷嬷见她动作,端着一碗热茶出来,“喝点热的,会舒服上许多。”
“多谢嬷嬷。”赵卿诺笑着接过,小口小口呷着。
严嬷嬷细细端详,见她眉目舒朗,眼底虽带了些青,眸子却分外明亮,不由道:“‘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想来您是想透了,这会儿瞧着心情甚好。”
赵卿诺把茶碗放回漆盘上,又抻了抻胳膊。
“嬷嬷说笑了,我就一俗人,可没那般高的境界……且这日子本就是一件事连着一件事,人也好,事也好,遇到了,能做的,我便尽力去做,到最后问心无愧即可。”
严嬷嬷细细品着她的话,欣慰道:“姑娘说的不错,您这般想,在哪,日子都差不了。”
两人说了两句,赵卿诺便起身离开,临走前,想起那个保证自己很好养活的小丫鬟,笑道:“嬷嬷帮我和艾蒿说一句,我去办些事,不会丢下她的。”
说罢,转身迎着朝阳大踏步地离开了。
严嬷嬷目送着赵卿诺越走越远,直到瞧不见背影,才收回视线。
返身准备回房时,却见姜世年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廊下,神色欣慰中又带着几分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