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叶铭修如战神般无坚不摧,总不该如此轻易陨在这洧谷之中。
终究是来迟一步。
“你不是去救他的吗?”叶绍卿猛地向前一步,揪住宋景仪的衣领,眼眶通红,暴怒道,“宋灵蕴!我哥呢?你救他了吗!”
宋景仪被他抵得连连后退,也不挣扎,他的悲痛已经过了,只剩下麻木和无力,叶绍卿会发作在他预料之中,他实在无心解释,因为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叶绍卿看着宋景仪虚渺的眼神,只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火气冲天,几乎要将他胸口烧穿了,他挥起拳头就往宋景仪脸上砸去。
“公子!”阿柒急忙抱住他的手,也是脸色惨白,“这里是军营!”
他一个文官,如何能在这里打一个将军,定会动摇军心。
宋景仪将扳指压入叶绍卿掌中,声音轻不可闻,“对不起……节哀。”
叶绍卿察觉铁器冰凉,胸中猛然一滞,耳边竟全然寂静下来,再无旁的声音。他摁着胸口大口呛咳起来,喉咙里腥甜无比,一如七年前他站在四皇子殿前那样。
“公子!”阿柒见他咳血,大惊失色,赶紧来扶他。
叶绍卿眼前昏花,脑中尽是空白。
忽然不远处传来铁甲落地的声响,接着又是一阵嘈杂,一个士兵惊呼,“不好,宋将军晕倒了!快叫军医!”
叶绍卿勉力转过头,只见宋景仪倒在马边,正有人手忙脚乱将他扶起,他身下,雨水化开浓稠血液,顺着泥石流淌开去。
“阿柒,你进去。”叶绍卿摇摇欲坠,抓住阿柒的小臂将她往宋景仪军帐方向推了推。
“公子!”
“你进去,叫杂的人都退出来,就留军医,”叶绍卿随意将唇边血迹揩去,强力振作精神,面向校尉,“本官奉旨监军,所有士官大帐议事。”
“我倒要弄清楚,三封之战到今日,到底前因后果是如何。”
叶绍卿面色铁青,气息紊乱,但言语铿锵,眼中若火暗燃,饶是这些刀剑舔血的兵士,都不禁心中一震,无人有议。
阿柒见他如此,乖乖点头,往宋景仪帐中而去。
宋景仪已被安置在床上,只有一个侍官和军医一同解他盔甲。
阿柒上前帮忙,很快宋景仪便只剩内衫。
宋景仪左手断骨,后肩中刀,两处大伤军医都仔细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