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便与他说,”叶铭修盯着王居安,“你待他醒,好好说与他。”
王居安听得他把那“好好”二字加了重音,明白过来,转了一圈,叶铭修仍是把刀子塞进自己手里了。
“……若是我嘴拙呢?”王居安扯扯嘴角,无奈道。
“……终是各自造化。”叶铭修拍拍他后背,轻声道,“若是将来……我为人臣,终究是要忠于君的。”
王居安心头长叹,撇过头,只瞧见叶铭修嘴角一丝苦涩。
宋景仪醒来时看见的便是王居安坐在床边低头仔细地剥着枇杷。
“先生?”
王居安少时与叶铭修同进同出,又随军常驻渝西,宋景仪自然是与他相识的。
“醒了?”王居安把果子递过来,“吃不?”
他的手指也是圆润白皙,捏着那浅黄果肉,宋景仪本想婉拒,这么一看,便觉干渴,于是道谢接了。
时节还早,枇杷并不是太甜,那股酸意却将胃里头的厌烦给压了下去,宋景仪待头脑清明了些,转头四顾,发觉房内连个婢女也没有。
“大将军同阿临去送客了。”王居安取了帕子擦手,微笑道。
半倚的姿势让宋景仪觉得腰腹酸沉,他撑了撑身体,皱眉道,“可是我的身体……”
王居安把他摁回床里,“可觉得腹痛?”
宋景仪摇头,“你就直截讲吧。”
王居安收起笑容,瞟了眼门,“是我支开了大将军。”
“先父曾与我讲过,他游至婺源时,接诊过一个病人,那人腹大如鼓绞痛不已,数个时辰后诞下一个婴孩,”王居安看向宋景仪,停了一停,方才继续道,“叫人惊诧的是,那位病人是名男子。”
宋景仪手上一颤,枇杷就落了下去,王居安仿佛早已料到,摊掌接住,用帕子裹了。
宋景仪攥紧手指,苍白着脸道,“先生莫要玩笑。”
王居安伸出三根手指,“你腹中胎儿,近三个月了。”
怡香园珠帘暖香,抑或是梅岗芳草彩霞。
一晌贪欢,珠胎暗结。
……是叶绍卿的孩子。
宋景仪怔愣许久。他眉头轻蹙,眼眸低垂,似有薄烟笼了那清淡容颜,表情不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