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大雨。
天与地似乎被昏暗的雨幕连接在了一起,成为一个广阔的凝固的整体。
岛村走在雨中。
哗啦啦的雨声,让他想起了很久之前的夏天。那时他坐在木质后廊上,一个穿着黑色祈愿服的小女孩斜躺着,将头靠在他腿上,睡得正香甜。旁边是勺子和吃完的西瓜。岛村看着她稚嫩可爱的脸,奶油一样银白的短发,眯起眼,听着风摇晃庭院中树叶的声音。
除了树叶碰撞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
那时候,午后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岛村分不清是喧嚣还是宁静。
而如今只剩他一个,听着这单调的,不知道是喧嚣还是宁静的雨声。
只剩他一个。
岛村向着山上走去。
“阿义,阿义……”
岛村伸手抹去脸上的雨水,正准备继续前行,整个人就被向后一拖。
“阿义!!!”
一个尖锐的幼女高音像是鞭炮一样炸响,在那一瞬间,岛村甚至没听见雨声,耳朵里只剩下了“嘤嘤嘤”的回响。
岛村扭过头,看见了拉住他的绪花。
岛村发现,绪花的身上,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
又或者说,是神奇的音量。
在这可怕的大嗓门下,岛村甚至都忘了磅礴的雨,忽略了单调重复的雨声,忘记了喧嚣而安静的风吹树叶声。
当那声音远去,岛村也像是从秋日午后的瞌睡中惊醒,大脑在短暂的空白后,突然清醒了起来。
“是绪花啊,”岛村挤出一个笑,“你怎么会在这儿?”
“联合会的人通知喜翠庄派人去准备纸灯节,所以我……不对!”绪花大叫一声,“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我刚才看见你在路上慢悠悠的走着,浑身都被雨淋湿透了,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哎?”
绪花一只手将岛村拉向自己,两人靠得更近,另一只手将举着的印着“喜翠庄”三个字的油纸伞举得更高,想要将岛村遮住。
但她的手实在不够长,没办法完成给岛村撑伞这样高难度的动作。
绪花用力跳了几下,落下来时,伞打在了岛村头上。
岛村:“……”
看着不服输的绪花,岛村有种想要吐槽的冲动。
“你到底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折磨我?”
“唉?”绪花身子一僵,“好,好过分,人家明明就是想替你挡雨而已。”
“把伞给我吧。”岛村从绪花手中接过纸伞。
伞在手,岛村看了绪花一眼。岛村能够看到她头顶的黄色卷发。
岛村将伞倾斜,让绪花避开雨水。
“嚯呀!”绪花又叫了起来。
“又怎么了?”
绪花指着岛村的肩膀叫了起来,“你完全被雨淋湿了,这样和没打伞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