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大人物?”陈刽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一个秀才虽然不算什么,可终归是科举体系下的产物,如果没有确实的证据,哪怕是一县主官知县、教喻这些人也不可能轻易开除一个秀才的学籍。
卞世纯和白文成这件事,就是说重庆的知府来了,最多也就是申饬几句,也不可能开除学籍。
“知道满城吗?”卞世纯问道。
陈刽想了想,说道:“听说过一点,具体的不清楚!”
其实陈刽压根就没听说过什么满城,不过却不能承认,免得引起卞世纯的怀疑。
“所谓的满城,其实是八旗兵与其家属的驻地,满城在北方居多,黄河以南少一些,长江以南只有少数几个,巴蜀之地则在成都有一个,成都将军从一品衔。”
卞世纯简单的说了一下满城,倒是着重提了一下成都将军的品级,从一品啊,这已经是封疆大吏了。
“这么大的官,怎么可能和白家扯上关系?”陈刽不解的问道。
“因为大烟!”卞世纯冷笑道:“如今四川军中,不管是八旗兵还是绿营兵,不管是将官还是士卒,起码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抽大烟,而白家主营的就是大烟。
为了抱上成都将军这条大腿,白家的大烟生意,利润非常微薄,那怕白家酒楼很赚钱,可是也填不上那么大的窟窿,所以,这不得把主意打到我们这些人身上来了。”
“那你们还有反抗的余地吗?”陈刽皱眉问道。
毕竟对方这样的封疆大吏,对付几个县城里面的乡绅,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
“许多事情是不能摆到明面上去说的,毕竟大烟这东西从雍正爷时期就已经明令禁止买卖了,今上对待大烟的态度则更加严厉,甚至都不许种植,如此一来,他们行事也不能太过。
而且,年初的时候白莲教在川陕交界处发生叛乱,今上已经下旨申饬了成都将军阿迪斯,现在叛乱越演越烈,阿迪斯已经处于自身难保的处境,更加不敢过份行事。”卞世纯冷笑道。
“阿迪斯?”陈刽不由得扯了扯嘴角,问道:“是姓阿,还是姓阿迪?”
“人家姓章佳,章佳氏,阿迪斯!”卞世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哦!”陈刽点了点头,明白自己误会了,阿迪斯应该是满语来着,“也就是说,阿迪斯这是最后要捞一把跑路了?”
“也说不上跑路吧!”卞世纯苦笑了一下,说道:“毕竟人家的爹可是阿桂,章佳,阿桂,乾隆三年的举人,累加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的阿桂,前两年才过世,今上不可能对他怎么样的,最多就是调任其他地方了。”
这次陈刽真的惊了,这样的家庭背景,确实不可能有事,可这样的家庭背景,本身又是封疆大吏,想要开除一个秀才的学籍,真的不要太轻松。
陈刽心中也感叹白家舍得下本钱,或许大烟的成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
这种事情陈刽却管不了,而且两人已经说好一会儿的话了,一个大家族的少爷和一个刽子手学徒哪有那么多话要说的。
加上卞世纯本就有派人火烧白家酒楼的嫌疑,陈刽这个真的烧了酒楼的人可不好和他说太多,免得被有心人注意到了,到时候很可能被人来个歪打正着,那就有点恶心了。
于是陈刽推起独轮车,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就走了。
卞世纯一时间也多少有点无语,不过谈话的机会很多,倒也不急在一时,随后卞世纯也带着随从离开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