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对方看清要搬运的东西后,惊诧地问:“咱们这么大的房子,就搬这几个箱子?虽然是小面包,但真的很能塞,您别担心。”
“真就这么多,”喻衡自己背上一个双肩包,拖了两个拉杆箱,“我也搬一点儿,咱们一趟解决了吧。”
在搬运人员整理箱子的时候,喻衡最后上来了一次,把门禁卡和密码锁的备用钥匙放在了茶几上。
他最后环视了一圈屋子,少了他那点东西,房间变化不大,只是可用面积增多了一些。这点多出来的空旷让他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他第一眼就看见了落地窗,窗外是一棵很高的银杏树。
那时候周维轻简单地跟他介绍房间的构造,客厅,卧室,书房,还有他的工作间。
喻衡不做声地听着,没有因为陡然升级的住宿条件而太高兴,只是多看了两眼工作间,有点忧伤地想,以后不能看周维轻工作的模样了。
正如那天是第一次来高档小区,今天也是喻衡第一次搬离高档小区,他犯了一个重大失误,没有提前给物业报备。为了防止安全隐患,小区的严格管理只让搬家车进,但没有开门条不让出。
“哥,”喻衡的眼神充满诚恳的哀求,“我平常进出都走这门,您也认识我,我就是搬个家,您通融一下?”
“你看看这闪亮的摄像头,”保安往上指,“不是我为难你,一个条一个车,赶紧让业主联系物业吧,别耽误事儿。”
五分钟后,喻衡怀着对自己巨大的鄙夷拨通了周维轻的电话。周维轻的电话跟微信一样,能否接通纯靠缘分,喻衡边打边给司机比手势,让他往左挪车,以免挡道。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的电话只响了三声就接通了,但对方不是周维轻。
“喻衡?”方树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轻哥现在在录音棚,接不了电话,我看是你打来的,怕有事就替他接了,有什么紧急的吗?”
喻衡突然没来由地想,他只比周维轻小一岁,但方树安一直称呼他的名字。
“不紧急但着急,”喻衡说,“你让他出来后第一时间联系物业手写个出门条吧。”
因为出门条的漏洞,实际搬到喻衡新的一居室时,比原定时间晚了将近一个小时。喻衡心里过意不去,在app上打赏了两位师傅五十块。
行李都堆在客厅,因为新房子面积不大,所以显得格外挡事,但喻衡今天没有力气再整理了。他只把写了日用品的箱子拆开,然后把其他行李上下叠了起来。
新客厅连沙发也没有,他只能盘腿坐在木凳子上。
窗户朝东,虽然不比落地窗,但也挺大,只是望出去没有银杏树,也看不到任何植被,视野里只有另一栋楼的墙壁。
桌上放了一张a4纸,是周维轻手写的情况说明,物业将他发来的图片打印下来,盖了红章作为出门凭证。
周维轻的字不丑,但飘逸,好几个字都需要仔细辨认。
“因同住人搬家需要,同意车牌尾号9763车辆驶出小区。”
喻衡盯着这两行字发呆,半晌将双手伏在桌上,轻轻趴了下来。
“结束了,周维轻。”他疲倦地说。
第4章三个月
五月三日,假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十二点时周维轻家的门铃准时响起,他随手按了门禁的开关,然后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二十秒后,小方带着杯冰美式出现在家门口。
“原来您在家里冲啊,我在楼下还特地买了一杯,”原助理两周前辞职回老家,小方上岗不到五天,说话还有点带怯,“咱该出发了,您收拾好了么?”
“嗯。”周维轻应了一声。
他随手取过衣架的渔夫帽盖在头上,临出门前又想起什么:“你知道怎么充电费吗?”
“啊?电费?”小方被问懵了,“难道这种高级住宅不能支付宝缴费?”
周维轻掏出手机:“页面入口在哪?”
于是小方稀里糊涂地帮他点了进去,眼睁睁看着对方付了几百块。
小方以前是跟节目的,跟谁都健谈,此时忍不住问:“那您过去都是怎么缴的?”
周维轻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小方顿时为自己长了张嘴而懊悔不已。
五一假期期间,周维轻参与的旅行类音乐节目开播,节目内容不算新奇,大概是几组音乐人分别去到不同城镇,完成最终的曲目和演出。
他跟方树安去的南方,前几首曲目的创作已经接近尾声,最后一首歌除了方树安外,还需要一位男性演唱者。
原本这位置定的是一位科班出生的流行歌手,但当周维轻推开录音棚的门,面前站着一个年轻男孩,亚麻色的卷毛,来录音还化了全妆。
没等周维轻表态,廖昭轻拉了一下他的袖口:“上面让换的,我也今早才接到通知,我尝试去沟通了一下,态度很硬,估计没办法协调。”
周维轻点点头,这种事以前也有过,这首歌里留出来的分句也不多,影响不大。
只是周维轻没想到,这亚麻色卷毛还是个熟人。上个月他受邀赶了趟饭局,本来在座应该是几位节目制作人和音乐总监,里面却突兀地插了一张格外年轻的面孔——就是这卷毛,跟在陈导身边寸步不离,偶尔生疏地给对方倒水。
饭局中间陈导兴致大起,抿一口酒杯就指挥卷毛:“来,给各位前辈们表演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