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刚才出来的那家门口灯光中,突然传来一阵瓷片碎裂之声。
在后院中。
众人一惊,首先想到是不是温尔出了事。
然而,事情的确是跟温尔有关,却不是她出了事,而是她舅妈出了事。
这个巴蜀女人,脸蛋有两坨高原红,颧骨奇高,光长相就刻薄不已。
“怎么了?”蒋帆走过去,将温尔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院子里站满了温家人。
还有些过来吃丧酒的街坊四邻。
露天摆的大圆桌,一共有六张,有一张台面被掀翻,残羹冷炙被打翻,和碎片一起面目狰狞的躺在地上。
“这是干什么?”温尔冷笑一声,自蒋帆身后,无动于衷地睨着地上撒泼的女人:“你不是我舅妈吗?一定要给我难堪?”
“丫头。什么叫给你难堪?”发声的是她舅舅,一个身高体瘦的精明男人,他说话时眼光瞟着蒋帆一行人,明显话说给他们听,“各位都是大地方来的,都晓得我们这里经过天灾各家都苦,我也不好过,不然不会把小耳朵送走。这一年,我是处处打听我姐姐的下落,终于有了消息,忙前忙后把她送上山。现在就只剩一个外甥女,和我血脉相连,我就打算让她回来,之后新学校开学,好好在我这里念书,不麻烦在场各位。可这丫头倒好,说回来可以,那个遇难人员补助金……不就八千块钱,非要跟我要回来!”
“颠倒黑白。”温尔怒极反笑。
“什么颠倒黑白,事实就是大家都听到咧,你跟我要你妈妈补助金,和你自己每个月六百块的孤儿补助!”
“六百?”左曦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六百够她脚上一双鞋吗?”
“你们是欺负人!”温尔舅妈闻言发疯,捡起地上的碗片又砸又扔,其说来就来的撒泼相令温尔不敢靠近。
不是怕对方,是觉得丢人。
她几乎心如死灰,在一片混乱中,对顾黎清等人说:“叔叔阿姨们先回宾馆吧。我自己处理。这是我们家务事。”
关城告诉她,不要怕。然后对地上撒泼的女人说:“你再他妈吵,我把你整个院子砸了信不信?”
他放狠话信手拈来,且气势叫人一看就非开玩笑,很有震慑人心的作用。
温尔舅妈果然就哽咽着收敛,但仍左一句右一句的你们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