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
大胡子警戒放松了半分,指着前方提醒道:“那你快走吧,大家南北有别,去找自己人抱团。”
“自己人?大家不都是汉人吗?刚才听你们讲洗衣院,感觉很有点意思,我能不能凑个热闹?”
“嗯?”
樊瑞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下把那大胡子搞懵了。
就在这时,旁边三角眼小厮,见状搭话道:“你这黑厮倒不怕羞,上京城的洗衣院,可比大宋教坊司还纯粹,个中妇人皆以色侍人,我们刚才谈论的女子,还是大宋太上皇妃子,你确定能听得下去?”
“又不是我娘子,有什么听不下去?洗衣院给钱就能进?”
“你叫什么名字?没想到还是个妙人,也想做一回太上皇?”
“小弟宋河。”
樊瑞话音刚落,那大胡子就拉他坐下,意味深长说道:“这事想想就好,想到洗衣院快活,至少得是女真人,还得有一官半职。”
“不是。真是太上皇妃子?”
“我虽然没亲自看到,但此事在金人中不是秘密,你要不信就自己去核实,反正洗衣院又搬不走”
大胡子言罢将手一扬,一副不愿再搭理的表情,樊瑞见状马上解释:“小弟没敢不信,听说去年金军南下汴梁,带走了好几个皇室女眷,她们都在洗衣院?”
“除了韦贤妃,其余人没听说。”
“李木匠,你就知道洗衣院,虽然别的女眷不清楚,但宋朝皇帝赵构之妻邢氏,我确认在国相府。”
三人爆了很多猛料,樊瑞听后心情很复杂。
陛下生母、发妻现在都不体面,特别韦氏在洗衣院受羞辱,自己能把她带回去?
而赵构登基不立新后,将皇后之位给邢氏一直保留,听起来他只是委身粘罕,所以比韦氏更值得拯救。
樊瑞凭借豁达谦逊的态度,很快在交谈中得到陌生人认可,最后聊到三人都愿意带他混,结果这厮冒充泥瓦工,与对方木匠凑不到一块,于是只得惋惜作罢。
不是樊瑞不想冒充木匠,而是木匠技术难度太高,不像泥瓦工可以浑水摸鱼。
在上京城待了七八日,樊瑞一边做工一边打听,直到将所有情报收集掌握,才装病离岗开始行动。
七月初三上午,粘罕外出上朝期间。国相府上空,突然阴云密布,周边街巷,狂风大作,飞扬尘土,遮天蔽日。
樊瑞则趁乱混入府中,寻找目标皇后邢秉懿。
粘罕虽然贵为国相,但他的府邸却并不大,就十几个石头房屋,围成的一个小型院落。
风沙迷眼,府内着胡服的卫兵、小厮,都各自在找掩体进行躲避。
樊瑞快速略过一间间石屋,最后在北面看到一宋服女子,正背对着庭院扶墙望着屋内。
樊瑞一个闪身上前,从后单手捂住女人的嘴,沉声说道:“不要吼,不要闹,我是官家派来救你们的。”
“嗯”
那女人听到官家两字,身体情不自禁颤抖起来,樊瑞这才注意到她腹部隆起,旋即带着疑惑撤开双手。
“不要怕,告诉我邢皇后何在?”
“邢皇后?你是谁?”
“小人樊瑞,请问您是”
“樊瑞?我杀了你!”
邢秉懿一听这名字,忍不住抡起粉拳就打。
樊瑞毕竟有武艺在身,眼疾手快抓住她手腕,威胁道:“别逼我动粗,还想不想回大宋了?快告诉我邢皇后何在,这风云一会就会散去!”
“这次不隐身,用上新手段了?你当初在真定,跑得很快嘛”
“莫名其妙,最后再问一遍,不说我可走了!”
樊瑞听得一头雾水,他已不想与眼前人纠缠,担心一会引来旁人,于是下了最后通牒。
“邢秉懿死了!”
“什么?”